搭乘列車來到京都,在申請的輔助監督到來之前,千石飛梅被一家噴香的蛋糕店吸引,拉着七海建人先購買下午吃食。
櫥櫃裡面包和甜點款式衆多,在她應接不暇時,七海建人盯着夾心面包拿了好幾款,蔬菜、培根、熱狗、番茄玉子燒,默不作聲付款的動作格外彰顯對此的情有獨鐘。
千石飛梅是米飯派,見此壯舉也不禁好奇夾心面包的美味程度,選了一款玉子燒和其他甜品,提着幾個裝滿的袋子愉悅地出門。
不知情的路人以為在進購,暗想這家店肯定好吃,于是紛紛走進店裡,使這家小店霎時熱鬧起來。正因為千石二人無意中的攬客行為,臨走時被店主投喂了兩支冰淇淋。
當然都入了千石的肚子裡。
做咒術師也需要人文關懷,他們不僅冒着生命危險祓除由人類産生的咒靈,還花更多錢買食物補充能量、承擔更多車費油費,高消費促進經濟發展,普通人的一句謝謝就可以讓他們精神百倍,然後吃着200日元一個的冰淇淋繼續戰鬥。
真好啊,又找到一個理由鼓舞自己。
飽腹後先找家酒店休息,吃完就睡的日子太過奢侈,以至于千石感覺才沾上枕頭不久,鬧鐘的鈴聲催命般響起,迷糊地關掉後發現竟已夜中。
七海建人的精神狀态也不太好,夜晚更覺寒冷,認真扣好最後一顆紐扣,帶着加班的怨氣爬山。
“二位術師,這,祓除沒有問題嗎?”輔助監督姓濑戶,他擔憂地詢問,心想可别關鍵時刻要他上。
兩位不約而同地歎口氣,僵硬扭過脖子對着他點頭。
這,要不還是他自己上吧......
山上寒冷,紅木燈籠參道印着一座座暖燈,更覺深林孤寂。沿着崎岖不平的石階而上,兩旁杉木輕搖,恍惚間像是有某個紅衣隐藏在重疊的枝丫裡,一寸寸釘死草人。
到了主宮旁的神水,千石飛梅才喚回絲縷生機,頗為虔誠地洗手,濑戶見此連忙從包裡拿出早被囑咐的水簽,捧在千石面前任其抽取。
“這麼多,其實拿三張就夠了。”
千石詫異,下午時就拜托輔助監督提前上山買水簽,本想着三人三張,沒曾想濑戶實誠地拿了一沓,不知花了多少個200日元。
當然是總監部報銷。
濑戶不認同,十分認真道:“如果是三張,二位術師隻能三選二吧,這樣的結果太過死闆,就像命運被暗中寫好了劇本,沒有讓人活下去的希望啊......所以我擅自主張拿了很多,讓二位術師有更多選擇也是很開心的吧。”
“......”
“謝謝,你這麼晚出任務真是辛苦了。”
七海建人鼓勵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也認真地洗好手,虔誠地挑選着衆多可能的結果。
“好,那我可要問很多問題喽!......敬重的水神大人,請問咒靈在哪個方向?”
千石字字句句念的清晰,鄭重拿出一張水簽後放在水裡飄動,不需多久,白色水簽漸漸浮起字樣。
--小吉,東北方兇,南方吉
“......”
“是指東北方有咒靈兇險,還是指我所問的宜在南方找到咒靈?”
千石的疑問,讓想着本該如此的七海和濑戶頓時沉思,原先肯定的方向立馬模糊起來,二人都找不到正确答案指向哪邊。
七海建人也摸出一張在水面滑動。
--中吉,北方兇
“至少結果是好的......要不先向北走?”
“好。”
七海建人不遐思索地贊同,一背平日深思熟慮的靠譜大人形象,或許是領子太高和口罩太悶,稀薄的氧氣讓自己疲于思考,竟想着孩子氣般的決定有些道理。
真是,燒太過了啊,可惜家入小姐對此不能治療。
他又抽了個水簽,顯現出的“末吉,痊愈需時日”的結果讓他沉思,最後他将水簽折好放進手巾袋裡。
千石問的第二問題答案似乎不太好,她的眉頭緊蹙,露出晦氣的表情,嫌惡地塞進包裡不讓人看。
剩下的全收好,三人又啟程向北邊走去。
醜時是淩晨一點到三點,時間已經被耽誤了很多,深山中五十分鐘内找個藏匿的咒靈可不容易。千石放出了魂座四處探查,三人也分散開仔細尋找。
山中濕氣重,空氣沉甸,水分含量大的杉木被啄木鳥敲擊,發出悶悶的聲音。
......
聽了一分鐘,千石飛梅才意識到啄木鳥已經睡了。
不動聲色地收回魂座,貓着腰靠近聲源。頭上的敲擊聲規律地響着,每一下都使用同等力度和角度,哒哒哒還挺催眠。
遇到同行了......千石腹诽,使勁眨了眼睛保持清醒。
擡頭向杉樹上看去,隻見一個紅衣咒靈拿着石頭敲着樹上的草人,五寸釘慢慢深入,釘死後不知被什麼東西拔出來,又從頭開始慢慢深入。
咒靈敲擊如此認真,扭曲的五官沒有表情,不如其他咒靈帶着最深的詛咒,邊行動還要邊說着負面的話語。
千石喝聲,吸引來兩人也沒引起咒靈注意,衆人無語,尋尋覓覓那麼久,竟沒想到要在樹上看一眼。
月色正好,紅衣咒靈的軀體堆成三角形,較黑的環境下乍眼看去頗像穿着十二單,跪膝而坐的女像。
“要跪下嗎?”她嘀咕道。
七海建人無奈,隻當這孩子沒睡醒,心裡默默扣了分,提醒道:“别走神,好好完成任務。”
“收到。”千石亂飛的思緒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