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公爵站在古堡中央的油畫下下,銀發飛舞。
“你回來了?”
他紅眸撇着後方的黑影,額前的壁挂燭台上裡着幾根白蠟,夜風從後面打開的百葉窗蹿進古堡,輕輕一吹,這燭火的暗淡的外焰就打起了寒顫。
“嗯。”
死神拉着帽檐,藍色的頭發蓋着他瘦削的臉頰。
“卡斯戴維,你殺了不該殺的人。”威廉公爵撫摸着手掌上藍寶石,紅眸凝視着頭上那副被月光打濕的油畫,“這一幕的獻祭進度加快了。”
“我沒想到會是他。”死神說,“我本來想帶咖啡館的另一個少年走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編号到了他手上。”
“罷了。”威廉公爵搖了搖頭,“你先休息吧。海上的獻祭已經開始了,海浪的咆哮會帶所以流浪者存在的證明。今夜他将和束縛他的牢籠一起沉沒——這便是自由的代價。”
牆上的油畫框閃爍,一抹金色在微弱的燭光中若隐若現。
“瑞德怎麼處理?”
“不用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威廉公爵的銀發白如月光。他抽着煙,身上黑色的長袍拖在暗紅的地闆上,像是一束深色的鸢尾花。
“了解。”
死神扶了扶獵人帽,狹長的紫眸閃爍。
“你在挂念你的侄子?”
威廉公爵側過臉看着他。
“不。”死神搖搖頭,“我沒什麼能和他說的,我欠的東西他太多了。”
“好吧。”威廉公爵轉過身,從長袍中掏出一把銀制匕首,“我們靜觀其變,等下一章開始在作打算。出去這麼久,你一定餓壞了吧?”
“你真的不打算阻止夜莺?”
死神的堅硬的魔尾劃着地毯。
“凱恩現在還在那艘船上,輕舉妄動不是什麼好選擇。”
“好。”
“話說,在咖啡館裡,他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威廉公爵尖牙在紅唇中若隐若現,紅色的豎瞳直勾勾地盯着死神。
“沒有。”死神補充,“我毫不猶豫地打死了他。”
“我希望你是,卡斯戴維先生。”威廉公爵雙手抱胸,“你知道的,他是個善于玩弄人靈魂的惡棍。”
“我去取血了。”
卡斯戴維轉身走進了卧室,脖子上的金十字架在他的胸口前搖晃。他很快消失不見,紫色走廊隻剩下他皮靴落地的回聲。
“維持血族形态太久了……”威廉公爵撫了撫銀色的長發,眉頭緊鎖,“變得有些渴血了,如果照這樣下去,隻能在外面吸一些獸血了。真該死,我得繼續想些法子了。”
水上酒吧黃色的燈光灑滿了舞廳,一群貴族們在船上跳舞,閃光的裙擺和珠寶在這萎靡的酒吧種晃蕩,顯得荒誕又華貴。而他們的褲腿上沾着鮮血,血液順着他們的鞋跟緩緩落下,連同腳底的酒液一齊,彙聚成了一個祭壇。
“媽的!”
瑞德望着砰砰作響的門,船上的灰塵和昏暗的房間随着腳底的海浪晃蕩。酒吧的房間也變回了它們該有的樣子——這裡隻有一個沙發和一個未開啟的大門。
“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瑞德拔出别在腰間的威士忌。那道木門門被黑夜莺砸開,她站在那裡,背後金色的舞會還在進行。
“獻祭已經開始了……”黑夜莺用清脆的嗓音說,“我不會讓您阻止他的。”
“我們可以談談,我或許可以幫你!”瑞德露出了一種悲憫的表情來,“芙洛提拉小姐。”
“在那個惡魔登船的那一刻起,一切都遲了。”芙洛提拉的黑發飄揚,她握着一把滴血的長刀,在帽子下看不清她那雙美麗而空洞的藍眼睛,“他說,我必須拼盡全力殺你。否則這一船的靈魂便會成為惡魔複蘇的祭品。”
“他?”瑞德皺了皺眉頭,握着腰間的威士忌。他忽然想起出現在早餐店的凱恩,“惡魔……你指的是誰?那個穿黑袍握槍的男人,還是凱恩.維多利亞?或者克洛莫裡茨?”
芙洛提拉沒有說話,她低了頭,擦了擦長刀上的血。
“芙洛提拉小姐!”瑞德說,“你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