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和卡洛離開了别墅。
遠處的鐘樓聲響起,現在已是下午三點。
他們站在别墅門口,瑞德歎了一口氣,他望着四周滿是污漬的街道,那彎彎繞繞的街道在陰郁的哥特建築中衍生,宛如河流。
“真是一條die氣沉沉的街啊。”
瑞德感歎,這時街道上出現了幾批零散的、遊蕩的人。他們一個個低着頭朝前方快速地行走,全身上下用黑灰的破布衫裹着,目光呆滞。
"這座鎮應該是某位血族貴族修好後廢棄的城鎮,我想,它原來應該很繁華吧。"
瑞德凝視着這座城鎮,對着陽光呼出一口氣。
"師傅對這些真有研究,很難想象是一位來自塞爾西斯鄉下的人呢。啊,當然,我沒有歧視鄉下人的意思。"
"呸,你小子怎麼講話的?我經常偷……偷偷閱讀約爾德貴族的資料呢。"
瑞德的金眸打量着人群,幾個老人和女士也望着他們,嘴中念念有詞。瑞德從她們的臉上讀出了一種對他們倆莫名其妙的厭惡來。
"嗯……前面那批人是底層血族和妖族……"
瑞德身邊空蕩蕩的馬路隔着幾盞路燈,一邊扶着下巴一邊掃視着四周,嘴唇抖動。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卡洛有些驚訝。
"你看,他們手指上有一層厚厚是繭。應當是常年拉馬車繩留下的,貴族的馬車的繩子更細更石、更,手上的繭子便長這樣了。這男女上臂肌肉很結實,背很挺,鞋跟很高,走路很緩……是做過女仆或男仆的。我們剛剛查看過的那具屍體櫻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這裡未沒落前存在着某位爵位非常高的貴族?"
"或許吧。"
這時,瑞德旁邊街道上的窗戶開了一扇,一顆紅色的圓形寶石滾落在他的腳下的灰色地闆上,他定睛一看,那紅寶石又消失不見了。
“我想,我們可以先從這座城市的背景入手。”瑞德思索了一會兒,“畢竟我們對這裡還一無所知,據我了解,兇手也極有可能是同一人。”
瑞德說着,他們前面蹲在馬車站的車夫用幾束發黴的小麥喂着他那匹紅色的瘦馬,這位車夫個子高而大,但他鼻上的那雙眼睛鼓而渾濁。
"我們終将被die亡的浪潮沖刷,帶走我們的不是魔鬼,就是die神。"
瑞德擡起頭,頭頂逆着陽光飛過幾隻棕色麻雀,他忽然感到小鎮的畫面在他的眼中晃動了一下,街道中閃過一道紅色的影子,他還嗅到了一股腥氣,遠處的巷子中,一條黑色的獵犬在狂吠。
“又是幻覺嗎?”
瑞德凝神靜氣,那巷子的景象又恢複如初。
“嗯,師傅說的很有道理。我待會去收集這座小鎮的資料吧。”
“好,記得給我買幾份報紙。”
瑞德和卡洛朝一輛紅色的馬車走去,他們無言地上了馬車,高大馬車夫揚鞭,馬車的木輪像膠卷一樣在路上旋轉,發住咔吱咔吱的嗚咽聲,而那屠夫的黝黑的脖子上刻着一個奇異的名字。
"威廉.路西法。"
瑞德踏進旅館的門縫,黃昏遮住了他的背影,像是給他的後背披上了一層金色薄布。
"瑞德先生、卡洛先生,晚上好。"
招呼他們的是一位站在旅館門口的血族執事。這位年輕的血族執事身材高挑,他有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銀發,穿着一套整齊的白西裝與褲腿筆直地黑的西褲,他的白西裝和黑西褲上沒有一處褶皺。他這身整潔光鮮的打扮反倒與這座老舊的黑色旅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晚上好,西澤。"
瑞德點點頭,金眸仔細地打量着眼前執事的的五官:一張瘦長而清秀的臉貼在纖細的脖子上,額頭下一雙血紅的眼角微挑,他右眼下有顆淚痣,嘴唇偏紫,略薄。
“我記得外面的西澤。”瑞德回想,“他是一位約爾德血族的貝.占身執事。文質彬彬、聰明伶俐但下手十分狠辣。他的異能為"血薔薇"。據說這種異能可以植入活物的傷口,之後這種異能便會吸幹被寄生的活物的血液,最終die者全身的血便會被吸幹,皮膚開出沾滿鮮血的薔薇來。”
“西澤是這座旅館的管理員,負責迎賓和衛生。雖然他也失去了記憶,但是他身上的彬彬有禮卻暗藏鋒芒的氣質并沒有改變。”
瑞德思索了一會,望向西澤。
"房東還沒有回來嗎?"
瑞德跨進門檻,左邊的閣樓的房間都緊閉着門,而裡面的燈下隻能看見空洞的長廊。
"還沒有呢,她現在還在外面工作。"西澤的銀發晃動,他紅眸轉了一個圈,臉上仍然保持着他标志的微笑,他望了望旁邊的卡洛,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卡洛先生,您的臉怎麼青了?"
"啊,他自己撞到馬車門上了,别擔心。"瑞德低了低頭,拍了拍卡洛的肩膀,"我先回房間去了,你也早點睡,卡洛。"
"好的師傅。”卡洛也沒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對了……您還需要催眠用具嗎?"
"不用了,留着自己用吧。"
瑞德閉了閉眼,一股白氣與歎息聲從他口中滑出,漂浮在旅館上空,很快消失了。
好累……
一股疲憊感接踵而來,使得瑞德再次歎了一口氣。
"我上樓了,晚安。"
瑞德扶着樓梯前行,樓上的升起西澤清脆的聲音,他兜中的惡魔之書抖動,書脊下漏出紅色的,如眼淚般的墨汁。
"晚上好,凱恩先生。"
瑞德關進門房,此時此刻,樓下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凱恩?好像是樓上1号房的。”瑞德的狼耳動了動,他坐在了椅子上,從兜裡摸出了一個筆記本,蘸水鋼筆與墨汁在他的手邊閃着光,“算了,他目前來說跟我沒什麼關系,我在外面也不認得他。”
"第一百一十個die者die于槍傷……左胸,身體蜷縮……"天色漸漸暗淡下來,瑞德開了燈,又點了一根拉忽,他握着報紙,嘴裡念念有詞,
"第二百三十個die者die于槍傷……頭部,仰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