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淺的心很亂,觀土土的神色并無異樣,魔尊是何許人物,是凡間各家各戶最怕的妖魔。
她聽說很久以前,魔界曾大肆屠戮人間,所殺之人多至河水百日血紅不清,魔族所做惡行,甚至連襁褓中的稚子也沒放過。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每家每戶都要貼上門神求保佑,隻是依然躲不掉魔族的殘殺,阿淺知道這些不過是道聽途說,但是提起魔族依然人人膽寒。
她實在不敢,把眼前之人和殘暴冷厲的大魔頭,捆綁在一起,阿淺從土土手中拿回了紙,隻是團作一團扔在了一邊,安慰自己道:“定是誰沒事時,亂畫的,不理也罷。”
阿淺說完,不顧鳳羽的神情,從凳子上拉起了土土,“走,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赤夜挺慌,若是平時,被她拉着手腕處的袖子,内心早已開心溢于言表了,可她神情嚴肅,看來這事鬧大了!
赤夜低聲:“去...哪裡?”
阿淺沒回,隻是把他帶出了院子,走到了山中一處溪流地,這是她偶然發現的地方,溪水幹淨清澈。
土土以後再也不用去山下挑水了,阿淺松開他的衣袖,并沒有多問,隻是撿起石子,往水中扔去,激起了片片小水窪。
“阿淺,其實我...”赤夜第一次瞧見她不說話,亦不笑的神情,内心越發沒了底氣,顯然他更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了。
阿淺打斷了他,“要比一局嗎?”
“嗯?”赤夜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頭,“怎麼比?”
阿淺輕笑着,“你沒玩過這個?”
赤夜搖搖頭又點點頭,心下有些亂。
“就是打水漂。”阿淺做了一個姿勢,“這樣把石子擲出去,看這石子可以在水上彈幾下,彈得越多誰就赢。”
赤夜望着阿淺認真的臉,暫且放下了心事,躍躍欲試,去撿了些石頭。
阿淺過去一看,沖着土土攤開了手,“你看,要撿這種輕薄的,而不是很重的石子,你手裡的石子不容易漂起來。”
赤夜垂下了眼睫,一瞬擡起頭明媚地笑道,“那也不一定。”
阿淺愣了愣,他這笑,足以讓此處秀美之景頓失顔色,此刻她的眼裡,仿佛隻有他一人是彩色的,任何萬物皆被蒙上了一層淡漠的灰,阿淺脫口而出:
“你笑起來可真好看,這樣才對嘛,要多笑笑。”說完不等他反應,便撇過臉去不再看他,隻是輕巧的把石子向水中扔去,“我先來!”
笑起來很好看嗎?赤夜當然知道自己的模樣,當初仙界不服氣,還做了一個美男評選。
赤夜不屑這種無趣的選拔,所以魔界沒人參加,又因為是匿名選舉,不知為何第一名竟是自己,一個令人最憎惡的大魔頭。
這一結果,令仙界的衆仙喪氣了好一陣,仿佛魔就應該長一張醜陋的臉,魔就應該躲藏在陰暗的溝渠中,憑什麼能耀武揚威出來見人,甚至能淩駕于仙族之上?
赤夜無語,倒也不在意那些人怎麼說,他的年紀雖不大,但是對這世間的情很淡漠。
就像以前的魔尊們,會在與仙界撕完後,開始血腥屠戮凡間人一樣,他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些事,隻能置身事外,撇得幹幹淨淨。
那些蝼蟻的死活與自己何幹,那是他們的命,赤夜歎息,無論自己長成什麼樣子,他都沒為這世間出一點力,沒有沾染任何,又怎能談得上撇幹淨。
赤夜自嘲,倘若上一次他收了靈都,他會給這天下帶來什麼,真的能做一個他心中的魔尊嗎?
“到你了!”阿淺見土土走神,提醒道,“想什麼呢?”
“我在想...用這樣大的石子怎麼赢你。”赤夜溫柔道,“倘若我赢了,可有什麼獎賞?”
“你赢不了!”阿淺笑了起來,“不過你要赢了,我可以答應你個要求,随便什麼!”
赤夜:“當真!”
阿淺:“嗯!”
“那你看好了!“赤夜一用力那石子“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接連彈起不落。
阿淺數着,确實比自己的石子漂的多,她皺眉小聲低語道,“怎...怎麼可能?”
赤夜:“萬事皆有可能!”
阿淺:“我不服,再來一局!”
“你怎麼還耍賴!”赤夜調侃,“願賭服輸!”
“我、我說的是兩局!”阿淺氣嘟嘟地,“等等,你是不是玩過水漂,你騙我沒玩過,那不行,你這才是耍賴!”
赤夜望着阿淺,“真沒玩過,我這人你不了解,向來天賦極高,學東西快!”
阿淺:“那就是,你手中的石子不一樣,你把剩下的石子給我看看。”
赤夜:“不給!”
阿淺:“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