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夜這才把阿淺放下來,又貼心地脫了自己的氅衣,圍在她的腰間,便再次抱起阿淺把她放在了床上。
阿淺覺得圍着衣裳多此一舉,可現下她的臉,比樹上的柿子還要紅,便急急翻身背對着他,好在少年迅速關門離去。
阿淺見他一走,這才難堪地起身查看,果然如自己所想,她換了包袱内帶來的衣裙,回頭盯着床上赤夜留下的衣裳發呆,定是弄髒了。
阿淺想要找個眷侶,大概是因為她的内心深處,一直是孤獨的吧,即便她用力的隐藏着這種孤獨,即便曾經她有雞、鴨、小鵝陪伴,可還是會羨慕兩顆貼近的心。
不承認是因為膽怯,因為曾經被家人抛棄過,阿淺早已懂了很多事,哪怕她有一身力氣,以為自己已經很強大了,不會懼怕任何,可如今她竟開始擔憂開始怕了。
一開始,遇見土土,阿淺是覺得少年長相出衆,便想着強取豪奪,阿淺走到床邊拾起了氅衣,那氅衣很舊,衣領上的毛也脫落了一部分。
阿淺的心被刺了一下,哪怕自己住在這裡,他也并沒欺負她,甚至商量好的五兩銀子,他也并未問自己要。
他會主動準備食材,她做好了飯他會飯後收拾,她去挑水他會在半路等自己,即便身子弱也會主動分擔,阿淺隻覺得内心怪怪的,而這種情愫,不似對以往她養的小動物們。
阿淺正想着,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趕忙躺回床上,佯裝閉眼休息,心跳快了一息。
門被打開了,赤夜走了進來,見她已經睡下,便坐在床邊盯着少女的臉看,他一直在想,功法究竟要怎麼換回來。
自古都是魔族間才能互換赤火珠,有一個前提還得是,雙方皆是赤狼身份。
赤夜覺得他定和阿淺有淵源,他想試試阿淺的脈息,手擡起來卻停在了半空中,最終,他的手溫柔的扶平了阿淺的眉心,定是太疼了,才會皺眉吧?
赤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察覺自己的所思所想後,又立刻收回了手。
不行,赤夜是一刻也不敢再待了,他的内心太亂了,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拉過被子給阿淺蓋上,踟躇了一會兒,又收走了她的衣裳。
終于沒人了,阿淺睜開了眼睛,她大口的喘着氣,她大抵是瘋了,土土在這裡,她連大氣都不敢喘,險些要憋死,為什麼會這樣啊,肚子疼心又跳得快,應該是病了。
等等...他摸自己的額頭了,阿淺不由的摸着赤夜碰過的眉心,然後兩手抓着被子,像魚一樣鑽進了被子内,“啊~~~”
赤夜就在門口,她醒了?自己吵醒她了?為什麼發出這種聲音,太疼了嗎?不行,他得趕緊找灰白問問去,灰白經常在凡間四處遊玩,定是能知道女孩子這樣,到底應該怎麼做。
...
阿淺在床上躺了一天,眼見外面的天都要黑了,她依然不好意思出這間屋子,出去怎麼面對土土啊,她隻是擔心他餓了嗎?
阿淺不知道,赤夜已經在她的門外等了很久,這期間他先是洗了衣裳,又根據灰白的描述,騎着顔傾去買了紅糖。
提起那驢他就生氣,完全是不開化的産物,一路上尥蹶子好幾次,還把他甩下來一次,赤夜捂着腰。
要不是灰白說,曾經凡間有個叫夏什麼微的,在雨中跟一匹倔馬說了話,雖不知說了什麼,那馬就安靜了下來。
赤夜有樣學樣,隻好死驢當活驢醫,哪知這驢果然如馴服一般,聽話地駝他下山了,說來,這些動物也就灰白還不錯,他現在看灰白已經開始順眼了。
(赤夜:怎麼别人和馬說什麼成了千古之謎,本尊和驢說話,你們也想知道說了什麼?告訴你們,本尊還怎麼被你們記住!)
對了,他還給她熬了棗湯,那隻雞...額,鹦鹉從樹上叼下來的棗,他嘗了一顆很甜,看來那隻鳥還是有點用的,回來後,他還撕了樹葉,拔了草,在地上畫了畫東西。
不告訴你們說了什麼,但畫了什麼就沒法瞞了,少年咬着下唇,他畫了阿淺的臉。
阿淺本想悄悄出門,剛一打開門縫,就看到土土背對着自己坐在門外,阿淺心虛想關門,被少年聽見了聲音,回頭看她。
“你醒了?”
阿淺打着哈欠,“啊,醒了...我比較能睡,對、對了你怎麼坐在這?吃、吃飯了嗎?”
赤夜想到了什麼,趕緊站起來擋住了自己畫的畫,“吃了,那個...”赤夜撓頭,“你、你好些了嗎?還...疼嗎?”
“啊?不疼了。”
“我買了些東西,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上...”赤夜開始亂翻起來,多餘的棗子,絹布散落一地,赤夜又連忙去撿,并不敢再擡頭。
阿淺眼尖,看到了女孩子用的絹布,這下柿子是徹底的熟了,岔開了話題,“那個...你...哪來的錢?”
“哪裡來的錢?”赤夜心虛的重複,他很慌卻不知道自己慌什麼,和别人厮殺的時候,胸口被刺出一個血窟窿他沒慌,曾經有一次真的要死了,他沒慌,哪怕,面對這天下人的質問,他也未曾這般慌,這次他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