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怡君是華裔,出身高知家庭,屬于國外混得很好那種,借助父母在生化領域的聲望和人脈,同大學好友合夥創立了生物制藥公司,并在十幾年内做成了當地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其中付出的心力和個人能力自不用提。
便是鐘沐海公司遇到困難時也多虧了妻子的融資才度過了那次危機,而鄭怡君更是從丈夫公司裡獲得了一筆不小的分紅。
這兩人都是利字當頭,半斤八兩,誰也怨不得誰。
雖然沒什麼感情了,但鐘沐海婚内出軌,還有了私生女,對于鄭怡君而言就是不可饒恕的大錯。
她也不屑于幫丈夫遮掩,當着兒子的面一次說個清楚。
“你突然離家出走,一聲招呼也不打,要不是你小叔攔着,我都急得要報警了。媽知道你和你爺爺感情深厚,但你都快成年的人了,做事得有分寸,就算有什麼不滿意,你不想跟他們講,為什麼就不能來找媽媽,媽媽這麼努力工作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給你創造更加優渥的生活條件---”
“你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自己,我對你的公司一點都不感興趣,更不想從事生化方面的研究。爸爸那邊我也不會去,你們大可以各自組建新家庭,我不會成為你們的拖油瓶,我就在這裡陪着奶奶,哪也不去。”
鐘沐海外面有人,鄭怡君也不是吃素的,突然涉足娛樂圈,力捧一個二線流量小生,雖然做得隐蔽,沒有留下什麼把柄,但鐘家個個都是人精,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有頭有臉的人家,往往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這也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鐘勁對父母已經不抱任何期望,所以也談不上失望,但他有他的态度,既然回來了,有些話也要說清楚,即使不太好聽。
“鐘勁,這就是你消失一年給我的回饋我是你媽媽,生你養你,你就這麼對我,他鐘沐海何德何能,值得你為他死守在這裡,他在外面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你留下來又能得到多少,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爸,你遲早會後悔的。而親媽就不一樣了,我發誓這輩子隻有你一個孩子,我所有的一切都将由你繼承。”
鄭怡君苦口婆心,挑明了利害關系,鐘勁面色淡然,扯唇一笑:“我有手有腳,有能力養活自己,你們顧好自己就行,請不要太在意我,讓我自由生長可好。”
鐘勁之前賣了個小發明的專利,也是他離開一年的經濟來源,到目前為止,他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不求誰也不靠誰。
鄭怡君眼裡露出失望的神色,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兒子了,但也明白孩子正是叛逆的時候,多說無益,隻能放軟了态度,站在孩子的角度幫他分析。
“你一走就是一年,落下的課程太多,回學校的話要從高二開始讀起,高中相當于讀了四年,你都拿到國外名校的offer了,在内地高中浪費這麼多時間,實在不劃算,以你的能力,可以做更多的事。”
鐘勁好似聽進去了,點了點頭,随即無所謂地一笑:“确實不劃算,那就當我高考失利,多讀了一年,檔案上還能多添一筆。”
“鐘勁,你有個緻命的缺點,那就是太驕傲,至剛易折,我希望你不會有主動求我的一天,因為我是你媽媽,我從始至終都是希望你好的。”
鄭怡君說完拎着包走了。
在她心裡已經是前任婆婆的女人把門鎖換了,不讓她進屋,還撺掇着兒子跟她離心,這個糟糕的地方,她應該不會再來了,除非他們求她。
鐘勁立在門邊,面無表情地目送女人離開,院子裡的一隻白色垂耳兔跳上台階,幾下蹦到鐘勁腳邊,在他鞋子上亂蹭。
鐘勁蹲了下來,輕彈兔子額頭。
“沒心沒肺的東西,傻吃傻長,離開了媽媽也不會難過。”
這隻兔子叫塔塔,是鐘勁在路邊發現的,當時餓得皮包骨,眼看着沒幾口氣了,被難得大發善心的鐘勁帶了回來,一養就是兩年。
鐘爺爺還特地買了一隻同品種的母兔給它做伴,那時沒有絕育的意識,等到母兔大了準備隔離時,發現已經懷上了。這一生就是一窩,送了三隻給親友,自己留了三隻,然後一家五口全部做了咔嚓,以免出亂子。
鐘勁其實有點同情塔塔,不過一想到這家夥哪懂得什麼愛不愛的,純粹就是荷爾蒙作用下的純發洩,又覺得活該。
不是為愛鼓掌的XX都是渣渣。
樓上。
徐窈站在窗前,看着鄭怡君走遠,消失在牆的那頭。
母子倆似乎是不歡而散,女人踩着高跟鞋發出的聲響格外急快,像是在宣洩怒意。
這時鐘沐江從遙遠的非洲一個電話打過來,問鐘勁的狀态,有沒有異常的舉動,會不會再次翹家。
徐窈能怎麼回答。
鐘勁本就非同常人,即便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行為,在徐窈眼裡都透着不一樣的色彩。
譬如此時的他,媽媽走得那樣急,他卻像個無事人,還有心情在院子裡逗兔子,一手兜一隻,餘下三隻在他腳邊繞來繞去,一大家子真是和樂。
長得好看的人好像做什麼都更輕松,連兔子都愛圍着他轉。
徐窈心裡忽然有點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