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陽站了起來,先跟鐘勁道别:“明天中午老地方見,給你洗洗塵。”
話落,他走過去踢了踢一身喪氣的周星星,将賴着不想走的懶漢子一把拉起:“還想留下來過夜?别犯傻,阿勁不好你這口。”
“那好誰?你這口?”
周星星起來得有點猛,腦子裡一圈星星在轉,講話也生猛,回應他的是許牧陽一記大爆栗子,腦門嗡嗡嗡,更暈了。
鐘勁長身長胳膊陷進沙發裡,看熱鬧似的笑了,動動嘴皮子送客。
“明天見,慢走不送。”
出了屋,又走出院子,院門在他們身後落下,周宇後知後覺,擡手一下猛拍腦門:“我這是來幹嘛的?”
周星星一把勾過弟弟肩膀,諄諄教導:“天涯何處沒有草,何必單戀仙人掌。”
“哥,你有點文化好不好,她在我眼裡就是清晨沾着雨露的玫瑰,又純又美。”
“傻,玫瑰帶刺,紮你滿手,就問你痛不痛?”
“痛,那也快樂!哥,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咱們拿鏡子照照誰更像炎黃子孫,你長這樣就得當個花心大蘿蔔知道不,不然就是資源浪費。”
……
許牧陽放慢腳步,一點點落到後頭,嘴角始終噙着一絲淡薄如煙的笑意,腳踢着石子,擡眼望樹梢上那一輪彎月。
有兄弟好像也不錯,互相拆台互相傷害,嬉笑怒罵,也不會真的計較。
徐窈很忙。
大大小小的物品,一件件收拾好,裝箱拖到最當頭劉阿姨房間門口,找到備用鑰匙開門,暫時将行李擱這裡,等明天叫輛車拖回鐘叔叔的住處。
她的使命結束了,以後再來可能就是陪鐘奶奶吃頓飯,不會再過夜了。
徐窈發了條信息向劉阿姨說明借住一晚的事,對方回得很快,又興奮又着急:“你守在那裡千萬别走,阿勁好不容易回來,不能讓他再跑了。”
“可是他要走,我也守不住。”
那人冷眉冷眼,根本就不可能聽她的話。
“你盡力哈,阿勁爸媽都在外地,一時半會趕不回來,你先撐着,我去打開水了,待會聊啊!”
說完就挂了。
徐窈盯着黑掉的屏幕,一臉苦笑,有些心煩意亂,從背包裡翻出紙筆,坐在桌前,拿出寫作業的态度認認真真的勾勒。
這次順暢多了,寥寥幾筆,寬肩,窄腰,結實的胸肌,長而有勁的臂膀……
徐窈滿意了,又覺得自己有病,提筆在那星辰大海般寬闊的胸膛上工工整整寫下兩個大字——
真!醜!
十幾歲的少女,心口不一,始于欣賞,也止于欣賞。
砰!
忽然一下敲門聲響起,驚得徐窈猛地一彈,背脊一瞬間繃得筆直,半晌不敢動。
那一下過後,一切又變得安靜,能聽到的隻有蟬鳴,讓徐窈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直到一個冷淡慵倦的聲音透過門闆傳進來,簡簡單單兩個字。
“開門。”
徐窈仿佛離了魂呆呆站起,踩着軟底拖鞋無聲無息走到門口,手握着門把時又忽地一下回神,小步跑到鏡子前照了照,裙子有沒有皺,會不會太露,會不會顯得不莊重。
将睡裙往下拉了拉遮過膝蓋,徐窈又轉了一圈,這才施施然跑過去。
門一開,就見男生雙手抱臂,單腳抵着牆面,修長又有力量的身軀挺得很直,格外的俊。
有一種人,天生就是不一樣的煙火,你光是這麼看着他,都會忍不住想。
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也是白米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