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低頭,誠心誠意地道歉。
“閉嘴,你就隻會說這三個字,”他怒斥,“道歉有用的話,人族和妖族就不會互相仇視厮殺這麼多年。”
“可,我還是要道歉。”她鄭重其事道,“沒經你允許給你下藥是我錯了,可這是唯一的辦法。”
“什麼辦法?”
“帶你逃出幽谷的辦法。”
他愣住,看向四周:這裡,已經離開幽谷?
“你那麼讨厭妖族,絕不會答應和我成親,就算是假的你也無法接受。可隻有咱們成親這日,谷中才會放松戒備,我才能帶着你從唯一可供人族出入的出口,逃出來。”
“……”
“日昭哥哥,你放心,拜堂的時候你沒有意識,作不得數的。你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
其實她不必說這句話。婆婆和阿蓠哥哥他們給這一片霧林加過禁制,任何闖入的外人一旦離開,就不會記得在谷内發生過的事。
這場對他來說不情不願的成親,注定了是段隻屬于她一個人的回憶,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
“珑月,你是為了幫我離開幽谷才——”
“日昭哥哥,不嫌棄的話,讓我送你到霧林邊上吧。”
她還想最後和他待一會兒。此一别,再沒機會相見了。她,有些,可能不止一些,舍不得。
他沒答話,擡腳默默朝霧林外走去。她就跟在他身後。
他突然停下,轉身,正看見她一臉落寞的樣子。
“你,”他晦澀開口,“就這樣送我走,你的族人不會難為你嗎?”
她輕輕搖頭。這段日子他對她是真心的好,幽冥之心上的黑線早就消失不見了。對族人,她總算有了交待。對他,她再舍不得,也必須要兌現自己的諾言。
“那,你自己多保重。”他狠心轉身。
“日昭哥哥。”她在身後喚他。
“還有何事?”就算她現在反悔了,他也不會回頭。沒人再能強迫恢複十成靈力的他做任何事。整個幽龍族傾巢而來,他也不放在眼裡。
“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不必了。”他決然拒絕。人妖殊途,既已決定斬斷孽緣,不必留下任何念想。
她追上他,不管他願不願意,硬生生将一顆珠子塞入他手中。
他低頭一看,鳳目圓睜:“這是,狐族至寶太白珠!你怎麼?”
她連忙擺手:“不不,我沒偷。是我小時候見過太白珠一眼,喜歡得緊,阿蓠哥哥說正好太白珠有兩顆,将另一顆送給了我。”
“阿蓠是誰?狐族太子白蓠?”他酸溜溜地發問。
“嗯,你就收下吧。”
“你确定,要把狐族太子送你的東西,轉送給我?你知道太白珠的用處嗎?”他探究地看着她。
“阿蓠哥哥說過,太白珠不像幽、我的意思是說,太白珠除了避避毒什麼的,沒其它用處,就是一個漂亮的擺設。如果它可以救日昭哥哥的娘親,物盡其用,再好不過了。”
“沒用處。”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他嘴角上揚,接過她手中的太白珠,“好,我收下了。”
珠子他是收下了,可她的手,他卻也不肯放開了。
“日昭哥哥,”她很矛盾,手這麼被他緊緊握住,她覺得很溫暖很踏實,可前面就是霧林的盡頭了,她必須催他盡快離開,婆婆她們發現她不見了,會追上來的,“你快走吧,我,也該回去了。”
“珑兒,要不要跟我走?”他突然問她。
“诶?”她愣住。他從沒這麼親昵地喚過她,他還要帶她走?
不行,她怎麼能跟他走呢,他們才認識多久啊?可是,真的不想跟他走嗎?她明明……
竭力遏制住心中真正的渴望,她輕輕地搖頭:“我不能。”
她生來就是幽龍族聖女、幽冥之心的宿主,一身系全族安危,沒有資格由着自己的心意。
“既已拜過堂,你便是我的娘子。”他不由分說拉着她向前,“跟我走,我帶你去看山川湖泊和大海。”
“月兒,别跟他走!”一襲青衣的狐族青年從天而降,擋住二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