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殿下作為神谕中光明神帝的轉生,為了大道,犧牲小我,迎娶最有可能是天冥轉生的幽龍族公主。按照神谕所說,光明神帝若能與天冥魔尊結為夫婦,神力便會即刻覺醒。”
“可大殿下還未覺醒。”
“所以啊,這兩位公主都不是天冥魔尊。殿下總不能将幽龍族的女子全都娶回來一一校驗。隻能帶兵剿滅幽龍全族,斬草除根咯。”
剛剛趕到的珑月腳步一頓。
剿滅幽龍全族?不,這些神族鐵定是在吹牛。她幽龍族有數千精兵戰士,護衛上萬族民,怎麼可能輕易被滅族?
“聽說那幽龍王也是個硬骨頭,抽筋剝皮,都不肯說出誰才是真正的天冥魔尊轉世。虧他死得早,他要是活着見到自己全族被滅,會不會後悔為一人犧牲掉一族的性命?”
父王!珑月眼前一黑站立不穩,險些栽倒。
“逃跑的大公主還沒被抓到嗎?”那天龍族又問。
“沒有,聽說她是在大殿下那裡偷聽到了神谕的事,知道大殿下娶她妹妹是為了天冥魔尊,怕被牽連才早早逃跑。算她走運。咱們大殿下鐵面無私,可不會憐香惜玉。幽龍族二公主也是天香國色,不肯說出天冥魔尊轉世照樣被抽筋剝皮,上誅神台的時候連個人形都瞧不出。”
阿姐!
“嗚——嗚——”珑月死死咬着唇,咬到滿嘴血腥都控制不住喉嚨裡溢出的聲聲哀鳴。
她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臉上的淚早已幹涸,世間萬物離她而去,唯有胸口仿佛無數柄利刃來來回回攪動的痛提醒着她,她還活着。
父王,阿姐,族人們,他們都死了。而她卻活着,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些神族口中父王和阿姐至死都不肯說出的天冥魔尊轉世,不是别人,正是她——珑月。
她出生那日,母後難産而死,常年不見天日的幽冥淵上空日月同輝猶如末日,族人們卻把她當作天降的救世主;她打小就與其他幼龍不同,父王和阿姐卻一口咬定,她隻是稍稍與常人不同了些,那些異象,不過都是巧合;她與生俱來體内封印着一股自己控制不了的可怕力量;她還曾在空間亂流中見到萬年前的畫像,畫中女子和她長得一模一樣,而天冥魔尊正好存在于萬年之前……
一樁樁一件件證據,都在指明,父王和阿姐,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她,就是天冥魔尊轉世,害了全族的罪魁禍首!
阿姐還說什麼她是幽龍族的希望,未來由她守護全族。她卻害了大家。如果當初她沒有逃婚,沒有誤入空間亂流,沒有打開那洄夢香制成的漆盒,沒有錯過這一年多的時間……
該死的是她!是她珑月!死的為什麼不是她?
“話說回來,還要感謝幽龍王和二公主死不松口,否則咱弟兄們哪有機會遍嘗幽龍族女子的銷魂滋味。”天龍族将士的議論聲傳來。
“這倒是實話,可惜沒能試試那二公——”天龍族将士的話未能說完,一道金光緊緊勒住了他脖頸。令他跪倒在地再說不出一個字。
珑月此刻隻覺胸口的劇痛直沖元神深處,額間炙熱,神智瞬時被一片怒火燃盡。
該死的除了她,還有眼前這些道貌岸然的神族!他們懼怕天冥魔尊,盡管沖着她來,讓她上誅神台形神俱滅,為何要牽連一族人,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甚至對她幽龍族的女子犯下令人發指的惡行,他們怎麼敢?!
她現在,就要為族人讨回公道——她要這些畜生,她要整個天界,統統給她所愛的人們陪葬!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誅神台好像在顫動!”
誅神台供奉三界至尊光明神帝和神帝座下四方天帝的神像,安然立于三界之巅足有萬年之久,一直都是鸾鳳飛舞、金霧缭繞的盛世之景,連陣大風都沒起過,更别說是顫動了。
此刻台上卻烏雲蔽日,電閃雷鳴,仿佛要崩塌一般。衆神族們哪曾見過這般陣勢,都吓得惶然變色。
“什麼人膽敢闖誅神台?”天龍族将士們個個如臨大敵,祭出了兵器。
“你們看,是那個使不出靈力的弱雞。”剛剛趕到的衆神族目瞪口呆看向正前方。
那裡,珑月早除去了臉上遮遮掩掩的面紗,以俯仰衆生的姿态,一步步朝誅神台走去。
她周身散發着冰冷決然的戾氣,上一刻還自視甚高的衆神族,刹那間隻覺胸中湧起一股源自元神深處的卑微臣服,一個個恨不得匍匐在地,哪還敢出頭阻攔。甚至都沒人敢擡頭直視她的容顔。
珑月如入無人之境,越過一衆神族,光明正大地踏上了通往誅神台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