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遲躺在黑暗裡，靜靜地聽着楚漆壓抑的哭聲。

她害怕吵醒睡在沙發的晏初遲，不敢哭出聲，明明已經那麼難過，那麼多眼淚，不要錢一般灑落，怎麼也停不下來，最後哭得腦袋開始疼，肚子也開始疼。

她不敢再哭，于是哭聲漸漸停息。

晏初遲聽到她又回了廚房，輕手輕腳地把碗洗了，泡了杯牛奶帶回卧室喝。

之後一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晏初遲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闆，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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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點不到，楚漆從卧室裡出來拿書，發現晏初遲盤膝坐在沙發上，精神奕奕地望着她。

楚漆被她吓了一跳，“這麼早醒了？”

晏初遲看着她的眼睛，見她眼睛依舊有些紅腫，輕輕地喚她：“姐姐。”

楚漆别開臉，不想給她看。

楚漆猜得到，晏初遲昨晚聽到了自己的哭聲，她不喜歡這樣，總是讓人憐憫。

她從書架上找到自己想看的書就準備回卧室。

晏初遲叫住她，“姐姐。”

楚漆停下來，站在門邊回頭望過來，那雙靜靜的眼睛顯着幾分沉寂落寞。

她就如同紮根在荒漠中的小樹，雖身姿挺拔，卻因無法汲取營養而一點一點衰弱，最後走向死亡。

晏初遲說：“姐姐，我想請你教我。”

楚漆沒聽懂，“什麼？”

晏初遲腦子還有點亂，慌張地整理了下措辭，“就是我想請姐姐做我的家教，就像小學生補習那樣，一節課一節課地上，然後一節課一節課地付錢，可以嗎？”

楚漆拒絕道：“不可以。”

晏初遲一下愣住，可憐巴巴望着她，“為什麼？”

楚漆說：“補課犯法，我不想坐牢。”

晏初遲說：“那我自願贈與也不行嘛？又沒有很多錢，金額這麼少，也不行嗎？”

楚漆冷淡道：“我不接受贈與。”

她知道晏初遲是在可憐自己，可她不想在晏初遲跟前落下把柄，大學教師私自收費補課，往小了說隻是丢工作，但如果鬧大一點，說不一定真的會坐牢。

晏初遲認真地說：“可是我真的很想學，這個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楚漆看了她一會兒，看她表情不像在說謊。

“你想學什麼？”

晏初遲捧着手機湊到她跟前，打開“信燕”，驗證身份後把滿屏複雜文字的手機遞給她。

“這個，這是什麼字，是小篆嗎？”

“嗯。”楚漆說，“是小篆。”

楚漆問：“你手機上為什麼會有小篆？”

晏初遲苦着臉說：“我也不知道，是.......家裡人留給我的，說裡面有公司的大機密，所以我想學會了小篆繼承大機密。”

楚漆一聽立馬把手機還給她，“公司機密，你就這麼給我看？”

晏初遲說：“姐姐肯定不會出賣我。”

楚漆沒說話，她就粘着楚漆，“姐姐，教教我嘛，小篆好難，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楚漆說：“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會小篆，你可以去請人翻譯。”

晏初遲說：“别人信不住，萬一把機密給賣了呢。”

楚漆沉默片刻，“我不知道該怎麼教你，我也是自學的。”

晏初遲聽她這麼說，感覺有戲，“沒關系，姐姐指導一下就好，我也自己學。”

楚漆“嗯”了一聲，“那現在開始學吧。”

“好！”晏初遲先應好，然後愣住，“這麼快嗎？”

楚漆沒回她，隻是瞥了她一眼。

她急忙改口，“好！現在馬上開始，最好不過了！”

楚漆又回到書架，翻翻找找，從最底下抽出一本裹着透明書皮、包裝古樸的書。

楚漆把書遞給她，書面是用毛筆寫的小篆，有四個字，晏初遲一個都認不出來。

“這是自印的，就一本，别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