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漆拉着她到窗邊,讓她看樓下停着的黑色商務車。
“看,都開到小區裡了。”
晏初遲說:“我不認識他們.......”
楚漆平靜地看着她。
晏初遲賣慘,“我身上沒有手機,沒有錢,隻有一張身份證。”
她把身份證拿給楚漆看,還把空空如也的衣兜一個一個翻出來證明自己。
楚漆冷漠道:“你下去,跟着他們回家,就有錢了。”
晏初遲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會把我賣掉,賣到山裡把我的腰子嘎掉。”
楚漆懶得和她多說,扭頭就走,“那你自己想辦法。”
楚漆走到門口,換上一雙平跟鞋,晏初遲腳上還穿着昨天的皮鞋,衣服也還是昨天的西裝馬甲和西裝褲,經過一夜的摧殘,已經變得皺皺巴巴。
楚漆開門走出去,扭頭見她還站在屋子裡,小狗一樣怯生生地看着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出來。”楚漆說,“我要鎖門。”
晏初遲不敢反抗,乖乖出來,守在楚漆身邊,等她鎖好門,跟着她一步一步下樓。
兩人剛下樓,停在旁邊的商務車車門立馬打開,下來兩個黑西裝保镖,走到晏初遲跟前攔住她,“晏總,晏老師吩咐我們請您回家。”
沒人攔楚漆,楚漆趁機擺脫晏初遲,不管對方在後面怎麼着急地喊。
晏家她招惹不起,不論晏初遲對她怎麼樣,與晏家相關的一切她都避之不及。
最好是将來再也不要見面。
昨天的婚禮,今天的短暫獨處,就當作是一場夢,晨曦降臨,噩夢散去,她應該趕緊回到現實,過好自己的生活。
作為一個單身omega,她的日子其實并不好過。
特别是自從兩月前那場荒唐事以後,釀成的後果使她心間越發迷茫,不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楚漆坐上第一班地鐵,四十分鐘後到達學校。
這時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
她本不用這麼早出門,但是往常時段正是早高峰,地鐵上人多得要命。
以前她還能跟着擠一擠,然而今非昔比,醫生讓她小心保護好自己,不能太勞累,要多多地補充營養。
她身邊沒有alpha,每個月必須多花幾千塊錢買萬用的信息素合劑。
這種應急用的藥品不像自家alpha的信息素那樣好用,價格還高得吓人,一支兩百塊,一天要用兩支,用完以後還有嚴重的副作用。
楚漆經常覺得自己好像瘋了,一個人活得好好的,非得做一個這麼冒險的決定。
也許是孤獨了太久,實在想要有家人的陪伴。
這世上沒人願意愛她,而她也沒有力氣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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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全天,周三、周五早上,周二、周四下午,楚漆要來學校給學生上課,之後剩下的時間任由她自己安排。
楚漆的工資不算高,在這麼一個高消費的一線城市裡連一萬都沒有。
好在她物欲不強,日子即便清貧,有書相伴倒也不算難過。
楚漆到學校後,一個人在教室坐着看書等上課,等了半小時,七點四十多,學生們陸陸續續進教室,有些膽大的和她打招呼,她也輕笑着回一個點頭。
她不愛點名,但每次上課教室裡都座無虛席。
明明她教的三個班加起來就一百零幾個人,一百四十座的教室卻次次被擠得滿滿當當。
還有些學生甯願坐在台階上,也要聽她講課。
上課鐘聲響起的前一分鐘,教室已經坐滿了,但還有學生源源不斷地進來。
等上課鈴響,她把門關上,放眼一望,台下人頭攢動,觀者如堵,場面相當壯觀。
她翻開書剛準備開始講課,忽然察覺到一束炙熱得燙人的視線粘在她身上。
和平時學生仰慕且敬畏的目光不同,這人的目光直勾勾的,頗有些不要臉不害臊的架勢,粘在她身上一刻也舍不得挪開。
楚漆立刻想到了一個人。
那人今早吃到她做的面,滿眼都是星子般晶亮的欣喜,好似嘗到什麼山珍美味。
其實隻是一碗面。
楚漆心中微動,循着那道目光所在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倒數第二排的台階上找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晏初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