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頭……花斑蛇？”郎大郎二對視一眼，眼裡閃過失望，“我們是遇見過的，但我們倆打不過它，最後還是被少爺給救下來的呢，真是可惜了……”

奡滄的視線從兩人的臉上滑向姜齊，那眼神含着蔑視，就好像是在問：“你能打得過？”

姜齊也笑了，他的笑不似奡滄虛僞，帶着幾分真心實意，“我自然打不過，可是……寒清神君總還是有幾分厲害的。”

奡滄挑了挑眉。

姜齊：“帶我過去吧，東西我有，我去救她。”

……

到達高若瑤的院子時，隻見房門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他們哭得驚天地泣鬼神，就好像死了親媽一樣。

姜齊受不得這種聲音，隻感覺腦瓜子裡都一陣陣的嗡嗡作響，于是隻得忙催促了背着他的奡滄快點進屋裡去。

踏進房門，沒有人攔着他們，畢竟先前大戰妖魔的雄姿早就已經叫他們心服口服了。

如今他們能來此地，也代表着高若瑤唯一的生機。

“高小姐這毒老夫真是聞所未聞呀，且中毒已深，實在是無力回天，城主大人……還請節哀。”一個像老醫師一樣的人朝着高明德作了一個揖，滿臉的抱歉之色。

高明德閉着眼點了點頭，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這位醫師之前，就有好幾個人為高若瑤診治過了，而得出的答案無一例外皆是如此，所以心裡雖然還抱着那最後一絲僥幸的期望，但多多少少也都有些認命。

沈念之跪坐在床前，七尺男兒淚濕半襟，“阿瑤，不管你能不能好起來，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天上地下，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奡滄就是這個時候帶着姜齊走了過去：“哭的太早了點吧，我還沒說不能救呢，看你們這個樣子倒像是要替她準備後事了。”

“仙君們莫不是還有辦法？！”高明德激動的沖了過來。

姜齊被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血像是已經流幹了，身體一陣陣的發冷。

或許是他的樣子實在是狼狽，所以高明德沒忍住又問候了姜齊一聲，“這位……”姜齊臉上粘黏着黃色的烤紅薯還有紅色的血迹，頭發亂得像雞窩，衣裳也像布條子一樣破破爛爛的，所以高明德沒認出他的身份，“仙君？可需要讓醫師幫您看看？您看起來……情況像是不太好。”

這話委婉了，其實說快死了更貼切。

但是姜齊沒工夫在這些小事上費心思，因為再這麼拖下去，他怕自己真的還沒來得及救人就咽了氣了。

所以撇了高明德一眼，他便直截了當的安排了起來：“麻煩高城主先把無關緊要的人請出高小姐的院子吧。目前尚有一法可以挽救高小姐的性命，但是時間緊迫，我無法向城主細細言說，還是先為高小姐解了毒以後咱們再細說吧。你以為可好？”

高明德原本慌亂的心聽聞姜齊此言以後，瞬間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好好好，我相信仙君們的本事，隻要能救小女的性命，什麼條件都是可以的！”

說完這話，他立馬開始招呼着屋子裡面的醫師們，以及院子外面的丫鬟小厮通通出去。

然後轉瞬之間，鬧哄哄烏泱泱的院子裡邊兒便徹底的靜了下來。

高明德又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姜齊的面前，“仙君，人我都已經讓他們出去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為小女解毒呀？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隻要能讓她平安無事，就是要了我這條命，我也是二話不說雙手奉上的呀。求求仙君們，務必要救救我的女兒呀！”

高明德說着，猩紅的眼眶裡也慢慢浮現出了淚花。

姜齊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同高明德寒暄了，他硬撐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高明德的心意，然後便又接着說到：“高城主和沈公子也先出去吧，你們在這裡，我們也是有些施展不開，還是等我們為高小姐解毒以後，再着人請你們回來。”

高城主頓了頓，沈念之也跟着擡頭，“一個人都不能留下嗎？我想陪在阿瑤的身邊。”

其實留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姜齊他們目前對于此法也是第一次使用，所以過程之中或許會出現一些不熟練之處，尚需慢慢調整。

這對于他們來說隻是一件小事，可作為至親之人的高城主和沈念之在此看着，關心則亂，便避免不了要多費些心思照顧他們的心緒。

所以相比于留在這裡，請出去自然是要更方便一些。

但姜齊此刻也不想過多解釋，于是隻得神情嚴肅地朝着沈念之點了點頭：“你們留在這裡，我總免不了要有些束手束腳的，所以還是先行出去吧。”

這話不容拒絕，所以雖然心中仍還有幾分不甘，這兩人到底是結伴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去。

他們一走，姜齊便立馬拿出了自己當初在招搖山得到的那枚蛇膽，“要怎麼做，直接給她服下嗎？”

當初留下這東西其實隻能算是心血來潮，但沒想到曾經的無心之舉如今卻派了大用場，想來也算得上是緣分了。

奡滄看了一眼高若瑤，又看了一眼那蛇膽，“劑量太多了些吧，她一介凡人，怕是用不了這麼多。”

姜齊皺眉，“用不了這麼多是用多少？”

好歹得說出個大概來吧，東西隻有這麼一個，人也隻有這麼一個，若是因為劑量不對，到時候害得她氣咽得更快了怎麼辦？

可奡滄眉頭比姜齊更深，“這我怎麼知道，我也沒有用過。肯定得找個人來試藥，看看這凡人之軀究竟能承受什麼程度的毒性了呀。”

“神君的意思是以身試毒？”站在一旁的梁願不敢置信。

他的震驚不無道理，畢竟這蛇膽再是什麼解毒聖藥那也終究是個毒物，以身試藥，那不是一命換一命嗎？

但此法雖然不妥，可除此以外似乎又再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所以奡滄沒有說話，姜齊沉思了片刻，便也認同了這個方法，“就這麼辦吧，我來試毒。”

“不行！”梁願立馬大聲的反對，“這樣子哥哥會死的！”

但姜齊做好的決定也不是輕易就能被撼動得了的，“不救她我就不會死嗎？梁願，你看看我這身體壞成什麼樣了，說上一句千瘡百孔也不為過吧？”

梁願指尖微顫，“哥哥……”

但此刻的姜齊卻是毫不理會，“我感覺得出來，這具身體已經徹底不行了。雲霖還沒有回來，誰也救不了我。反正我就要死了，誰的命不是命呢，若是用我的命還能再救一救她的命，其實……倒也是不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