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住手吧,萬一是劫匪騙咱們出去一刀砍了如何是好?你認得他,他當真是小河村的人?”
同伴不在意地一笑,“這裡可是鎮國公門下,什麼膽大包天的匪徒敢來這裡放肆?”
安平說:“你别不信,我實話告訴你吧。”
他湊近同伴耳邊,以手掩耳,低聲道:“你當我們去接三少爺為何耽誤了那麼多功夫?正是途中有匪徒劫道呢。”
“果真?”
“騙你是小狗。如何,你認得出他嗎?”
同伴心裡頗為後怕,越聽越覺得這聲音不對,“天黑黢黢的,又看不到臉,如何認得?”
安平自覺是經過事的,也多了些膽識,說道:“不管是真是假,咱們一直晾着他不是那麼一回事。若是真,那就是一條人命,無論如何得告訴侍奉藥王殿的師叔們。”
“若是假呢?”
安平一咬牙,“那就得趕緊召集人手,免得匪徒直接沖撞進來,師兄弟們一點準備都沒有,那才叫要命。”
同伴深呼吸一口氣,“我腳程快,我去叫人!”
安平僵着臉,“我同他們周旋,你可要快些回來。”
“放心。”
安平從鐘樓下來,到大門後面隔着厚實的大門說話:“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有什麼要緊事?”
那邊去報信的同伴也機靈,沒有直接去袇房,而是先去找負責在各個大殿巡邏的師兄弟。
這些人是防起火的,類似京城裡的打更人。
防火防盜防意外,兩人一隊,以免出事。
按理,住在距離山門最遠的莫驚春是不該聽到這些聲音的,奈何他不但修煉過,子時還剛過沒多久,正是思維活躍的時候。
于是他立即起身換衣,拿起長劍就往外走。
走出小瀛洲時,還能看到紅櫻的房間亮着燭光,時斷時續的讀書聲隐約可聞。
系統也飛了出來,語氣很嚴肅,“驚春,這是不是男主又來找事?”
“不一定。”
瑞王雖惡,但還是有腦子的,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有耐心,一擊不中,不應該這麼短的時間内又卷土重來。
何況,鎮國公也不是任人打罵都不吭聲的泥人。
“我先到前面看看,要是有危險就回來告訴你!”系統像流星一樣飛向了山門。
莫驚春也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大門處,安平身邊多了兩人陪伴,膽氣壯了許多,聽着外面的哀求聲,心下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老鄉,不是我不給你開門,會醫術的幾位師叔還沒來,開了門我們也救不了你媳婦啊!”
“正是,老鄉再等等吧,我們已叫人去請師叔了,很快就來。”
那農夫聲音極為嘶啞,“多謝道長,我曉得。”
門外,舉着火把的幾個壯漢心急如焚,有人安慰。
門内,提着燈籠的道士也很焦心,人命關天啊。
但安平也實在不敢開門,他們人少,萬一外頭的人起了壞心思,那他們就完了。
那一日接人回來後,雖然有三少爺給的賞賜壓驚,又喝了安神湯,但安平還是做了好幾夜的噩夢,活生生的人,一刀過去,就倒下了。
實在是……叫人恐懼。
安平在門後來回踱步,暗暗祈禱師叔們快些來。
不過,最先到來的反倒是住得最遠的莫驚春。
聽到腳步聲,一人舉高了燈籠,燭光照向來人,安平看過去,大吃一驚,連忙過去行禮,“師叔怎麼來了?”
“大晚上聽到你們吵鬧,特來瞧瞧是怎麼回事。”
安平隻以為他是晚上睡不着,出來散心剛巧聽到了,并未多心,隻解釋道:“哎呀!真是該死,竟擾了您老的清靜。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小河村的一個村民媳婦難産,前來求醫,隻是我等都不會醫術,隻好在此等候侍奉藥王殿的師叔們前來。”
壞事,竟然是難産。
就是在現代,也有不少女人因難産而死的。
莫驚春已經從系統那裡知道門外的人就是普通的村民,也沒人埋伏,但他也能理解道士們為什麼不開門。
實在是黑暗總能誘發人類心中最深處的恐懼。
好在報信的那個道士沒說謊,他的腳程确實很快,不多久,呼啦啦一幫人就來了。
青峰子年老覺輕,一點響動就醒了過來,他心中自然也有憂慮。
無他,太巧了。
自家侄子來之前,從未有人夜裡求醫,來之後,即刻就有了。
隻是,人命要緊,他讓幾個會醫術的年輕人先走,見機行事,他和年老的稍後就來。
見醫生終于背着藥箱到了,莫驚春也松了口氣,“既然人到了,快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