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你來了?”小巴蒂赤紅的眼睛瞪的極大,讓人毛骨悚然。
“是你對不對?你把她怎麼了?你把她怎麼了??”他變得歇斯底裡。
麥格教授護着哈利離開,而門口跟着鄧布利多來的幾位魔法部傲羅都似乎被小巴蒂震懾住了,一時居然定在了門口。
小巴蒂已經瘋魔了,他需要鎮定,鄧布利多環顧身後,才發現斯内普沒跟上來。
“米勒娃,西弗勒斯呢?”鄧布利多問。
麥格教授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巴蒂就率先吼道,“對對對,是斯内普!”
“一定是那個叛徒把凱瑞·萊德藏了起來,讓斯内普滾過來——”
心情糟糕的鄧布利多被小巴蒂吵的頭疼,他迅速甩出一個咒語,差點把房頂喊破的小巴蒂終于消停的暈了過去。
“你照顧哈利,我去找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叮囑一句,至于仍然站在門口的魔法部幾人,鄧布利多将他們晾在了原地。
鄧布利多來到地窖,才發現斯内普辦公室的門居然大敞着,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他馬上警覺起來,防備有人闖了進來。
而當鄧布利多來到門口時,卻神色莫名地頓在了原地。
因為地窖毫無問題,而斯内普卻正對着他,頹廢地坐在地上,目光放空地盯着捏在手中皺巴巴的羊皮紙,好像失了魂。
斯内普的魂确實是跟着消失的愛人而去。
他萬般焦急的趕回來,卻找不到凱瑞的身影,連同她的牙刷,她的睡衣……她存在過的痕迹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最後,在茶幾上發現了壓在杯墊下的羊皮紙,他用顫動的手将它拿起來。
第一遍,他眼前都是花的。
第二遍,他看清了每一個字母,卻不能理解其意。
第三遍,他才後知後覺那些字母組成的意思。
她也就留下了那麼短短的一段話。
“不管是少年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好像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首選。不過沒關系,以後我不用再打擾你了,祝你好運。”
她真的走了,沒有等他。
“西弗勒斯,你認識凱瑞·萊德嗎?”從斯内普口中又再度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鄧布利多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那個名字被念出時,斯内普心尖都顫動了一下,他擡頭,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穿的像聖誕老人一般滑稽的鄧布利多。
“嗯。”他似乎用盡了力氣才從鼻腔發出沉悶的應答。
這種狀态的斯内普讓鄧布利多不免回想起當年那個狼狽跪在他面前,祈求救救莉莉·伊萬斯的大男孩。
他臉上多出了一絲擔憂,“你看起來很糟糕?”
“她走了。”從斯内普口中聽到這句話時,鄧布利多居然感受到一絲委屈。
“對,她說過的,她會自己跑掉。”斯内普突然哽咽着低喃。
他想起來離開前看她的最後一眼,她對他說了什麼,隻是太模糊他聽不清。
現在那個聲音仿佛才傳進他耳朵裡,它帶着委屈,回蕩在地窖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
“這是你第三次推開我了。”
“這是你第三次推開我了。”
“這是你第三次推開我了。”
斯内普腦海裡出現一幅畫面。
那個深夜,她從背後摟住他脖子,對他咬耳朵,說自己不會那麼沒自尊,如果再推開她,她就自己跑掉。
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我這種爛人,你不該總給我機會。”
她又是怎麼說的?
她說,“才不是呢,西弗勒斯是大好人,天下第一好~”
“我要給你三次機會,這次不準讓我輸!”
她說完似是害羞地捂住臉鑽進卧室,那一晚再也沒出來。
那兩天好像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候,她對他撒嬌,對他讨饒,就是不想喝藥劑……
藥——劑
斯内普猛然從美好的回憶中驚醒,他手撐着地讓自己從站起來,狼狽的跑進卧室。
魔杖四處揮舞,整個卧室變得一片狼藉。
在漫天的碎布,那是她的床單,它們被剪碎,用了縮小咒,藏在了頂棚中。
上面斑駁的都是褐色的血污。
一個人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
她明明第二天就好了啊?他環顧着鋪滿整個地闆的碎布,喃喃地問,“校長,如果有人從時間門來到20年後,會怎麼樣?”
空氣靜默了很久,斯内普才聽到回答。
“對不起,西弗勒斯,我想不到有這樣的例子。”
“倒是18世紀,一位女巫回溯到了五個世紀之前,可惜回來不久的某一天她就失蹤了。”
失蹤隻是一種更為嚴謹的說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鄧布利多扶了扶眼睛,盡管知道斯内普隐瞞了他一件天大的秘密,但此時并不是一個刨根問題的好時機。
回溯過去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更何況是穿越未來?
斯内普豈會不懂鄧布利多的深意,他這會兒倒是甯願相信凱瑞是自己跑掉的。
他祈求着,祈求梅林能對這個女孩好一點。
可偏偏他又知道,回去的辦法隻有一種,就是神秘事務司的時間門。
它藏在死亡之門背後,除非付出代價,不然沒人能找到它。
他如何再欺騙自己?
呵,她怎麼會自己跑掉?
她跑不掉。
斯内普好像一瞬間老了10歲,他茫然的環顧四周,恍惚間好像她就在這裡。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又是如何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界的?
會不會痛?會不會哭?會不會恨?
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時間不多,才會跟他說會自己跑掉?
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總會推開她,才會說會給他三次機會?
她其實早在那時候就知道自己會輸吧?
斯内普的心越跳越快,腸胃開始傳來絞痛,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肝脾胃,湧上來翻江倒海的惡心感,他幹嘔着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振作點,孩子。”誰不曾品嘗過愛情的苦澀呢?過來人的鄧布利多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沒事!”斯内普揮開他的手,努力的調整呼吸。
在鄧布利多悄悄退開,準備給他點時間冷靜一下時,斯内普又極快的冷靜下來。
“阿不思,你怎麼知道凱瑞·萊德?你見過她?”他本暗淡下去的眼睛重新燃起生氣。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說,“是小巴蒂·克勞奇。”
“他一直僞裝成穆迪潛伏在學校。”
斯内普幾乎是将一整瓶吐真劑灌進了小巴蒂的口中,昏迷的瘋子醒了過來。
“說,凱瑞·萊德在哪?”斯内普迫不及待的追問。
“哈哈哈,她死了,她在扭曲的空間中化為烏有。”小巴蒂嚣張的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淚。
笑着笑着,他的身體突然裂開一道道口子,湧出大股大股獻血。
那症狀如此熟悉,不就是斯内普自創的『神鋒無影』嗎?
斯内普馬上對着小巴蒂的傷口念解咒,誰知那傷口不僅沒有愈合,反而越來越深,越來越大。
怎麼會?
斯内普舉着魔杖的手輕顫。
而小巴蒂看起來那麼凄慘,他身上布滿裂痕,很快面目全非。
在他嘴唇裂開的最後時刻,他還喃喃着,“我要去找她了!”
看着地上最後化作一攤肉泥的小巴蒂,鄧布利多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是何等殘忍的家夥才能創造出這種比鑽心挖骨還要痛苦殘忍的惡咒?
他知道不該懷疑,但這一刻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完全相信斯内普。
畢業晚宴為這不安定的一年畫上句号。
四個長桌上都是攢動的人頭,霍格沃茲好像歡樂的海洋。
學生們忙着和遠到的客人作别,忙着為冠軍慶功,忙着吃吃喝喝,似乎一切都沒怎麼變。
——除了德拉科·馬爾福。
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再次忘記了那個默念了千千萬萬遍的名字,卻忘不掉在她出現時自己有多快樂……
——除了哈利·波特。
他終于拿到了火焰杯,卻等不到那個想分享喜悅的人,凱麗再也不會入夢。
——除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徹底殺死了自己的心,隻剩下醜陋的皮囊,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償還掉對莉莉的虧欠,然後去找她。
誰也沒注意,這時坐在角落的特裡勞妮教授渾身抽搐,口中念念有詞,在她瞪大布滿血絲的雙眼後,又一個偉大的預言誕生了。
預言的主角依舊是神秘人和救世之星,而這次,還多出來一個不該存在的人。
難以置信,特裡勞妮顫巍巍地高舉雙臂,在暈過去的最後一秒她都不敢相信預言中的畫面。
(子世代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