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懷疑也實屬情理之中,因為在莊顔入住醫院之前,為了能夠留在莊家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事情,莊家上下,人盡皆知。
注視着管家懷疑揣測的眼神,莊顔并不在乎,神色漠然。
這時,許宓想起了什麼,她側過臉,溫聲對着莊顔介紹道:“這是在我們家工作多年的老管家,平日裡要是有什麼需要,或者是感覺身體不适,直接告訴管家就可以了。”
“嗯。”莊顔平靜應聲,算作知曉。
莊顔這副緘默寡言的模樣,令管家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更為的微妙和怪異。
就和莊詩書一樣。
眼下莊顔的性子看起來似乎和以前截然不同,但在管家眼裡,眼下莊顔的這副冷淡模樣,可能不過隻是為了留在莊家這個豪門世家,而使出來的伎倆和手段罷了。
管家心情玄妙,一旁的許宓絲毫未覺察到管家微妙的心情,站在原地拍了拍手,輕聲繼道:“好了好了,太陽曬,我們别在這裡幹站着了,先進去吧。”
管家點頭,颔首應聲。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駛入進管家的視線内。
管家一怔,接着站姿立刻變得極為端正筆直。
“公子回來了。”管家道。
“嗯?生序回來了?”許宓驚喜回頭,立刻順着管家的方向望了過去。
聞聲,正揪着狗耳朵怒罵的莊詩書也跟着一同猛地擡頭,順着管家的視線方向望去。
“什麼?我哥回來了?”莊詩書開心擡頭。
莊顔不知道他們三人口中的公子是誰,但看到三人驚喜的神情,她下意識順着三人的視線,一起跟着扭頭回望了過去。
隻見視線的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正緩緩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駛來。
幾分鐘後,轎車在距離三人兩米之外的距離處停下。
轎車停穩,管家立刻大踏步上前,畢恭畢敬地為其拉開車門。
車門拉開,一條筆直有力的長腿最先映入進莊顔的眼簾。
接着,是對方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以及手腕處低調奢華的黑金色鑽石袖扣。
來人身穿着深色的修身西服,優雅得體,衣冠楚楚,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處皺褶,渾身上下透着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貴氣和疏離。
莊顔望着對方,試圖從自己的腦子裡尋到一些同對方相關的記憶。
但很遺憾,她依舊什麼也想不起來。
陌生的臉。
找不到任何熟悉感。
一無所知。
莊顔的身側,在莊生序冷着臉邁腿下車後,許宓幾乎是想也不想,立刻便挂着笑臉,迎了上去。
“半個月沒見,怎麼看着瘦了許多?”許宓細細地瞧着莊生序的臉,忍不住頗為心疼地問道,“出差半個月,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莊生序還未答,另一邊,在見到莊生序後,莊詩書一把松開手裡的狗耳朵,帶着燦爛的笑容,飛快地朝着莊生序的方向飛奔了過去。
“哥!給我帶禮物了嗎!”莊詩書站在莊生序的身側,巧笑倩兮,一臉期待地問。
莊生序眼也不擡,言簡意赅,“車裡。”
“啊啊啊啊啊啊啊——”莊詩書開心地大聲尖叫,“哥你最好了!我就知道哥你不會忘記給我帶禮物!”
莊詩書雀躍驚喜,要不是因為她哥不喜歡同他人肢體接觸,她這會早就激動地摟着她哥親上去了。
莊詩書激動雀躍,朝莊生序身後的車内尋去,許宓站在莊生序的身側,噓寒問暖,管家則靜靜地候在兩人的身旁,等候差使。
至于被主人放過一馬的Lucky,則開心地湊到莊生序的身邊,對着他直搖自己的狗尾巴。
這是一個十足溫馨的情景。
莊顔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神色漠然。
這副情景,她隻感受到了莫名的隔離感,就好像一個毫不相關的路人,安靜旁觀,置身事外,完全融入不到其中。
莊顔站在原地并不言語,也不打算靠近。
另一邊,許宓噓寒問暖了片刻後,隻見她身形驟然一頓,像是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莊顔也在這裡的這件事。
立刻停下嘴裡的噓寒問暖,許宓挂着笑容,連忙對莊生序說道:“對了生序,看到顔顔了嗎?顔顔終于醒了!今天剛接她出院,就正好碰到你出差回來,真的太巧了,簡直就是雙喜臨門!隻不過顔顔失憶了,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醫生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夠恢複記憶……”
提到失憶這件事,許宓不禁幽幽地歎息,表情憂愁。
聽到失憶二字,從剛才到現在,始終将莊顔漠視,就好像她是空氣一般壓根就不存在的莊生序,終于降尊纡貴,不疾不徐地撩起視線看向莊顔。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
居高臨下,輕蔑冷淡。
帶着令人無法靠近的遙遠距離感。
莊顔極有眼色。
僅隻一眼,她瞬間意會。
——對方嫌惡她。
她平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