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蓁咬了咬牙,抓起他有點紮人的短發讓人被迫擡起頭,她抵着他的額頭,閉上眼睛,再次嘗試進入紀筠的精神圖景。一隻和人差不多大的水母在兩人過渡的精神世界裡出現,它小燈籠一樣的身體泛着藍色熒光,透明的形态可以看見從身體裡衍生出來的兩根彩色觸角。
“褚栗,咬他。”她下達了命令,隻是莫名讓人有種關門放狗的錯覺。
冰冷的海水向紀筠的精神屏障沖擊着,水母褚栗開始生出無數根細長的觸手往精神屏障上鑽,它試圖打開一點縫隙。“嗯哼”,身上的人悶哼着顫抖了一下。
也許是紀筠身上太熱了,貼着他的褚蓁也感覺身上開始發燙,有細小的汗珠彙集到她的下巴,她睜開眼睛歪了歪頭在紀筠半濕的衣服上蹭了蹭,衣服質感像是襯衫。紀筠似乎不滿他的人形降溫貼離開,他單手撐起身體,一隻手去扒拉褚蓁的睡裙。睡裙被扒到大腿根,随後“啪”地一聲在屋内回蕩,巴掌甩得幹淨利落,褚蓁感覺整個手掌開始一陣陣發麻。
打得太用力了些。
與此同時,精神屏障前的褚栗膨脹得越來越大,但那堵透明的牆還是靜得沒有一點波瀾,是她學藝不精還是對方太過強大?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沒來了解紀筠的精神體是什麼,褚蓁抹了把紀筠滴在她脖子上的汗,抓着他的頭發又蒙上了他的眼睛,她承認手法有些粗暴,但褚蓁更慶幸自己在聖所的體力課都有認真上,雖然都是為了拿獎學金,但在這也是用上了。
“紀筠,放輕松,試圖把自己的呼吸放緩。”她語氣輕柔,像是哄孩子,騰出一隻手輕拍紀筠的背。“你聽我說...”,她還沒把話接下去就感知到自己精神體的觸角“噗呲”一下鑽進了紀筠的精神圖景中,然後一整片精神屏障就像窗玻璃裂了一道縫,其他觸角繼續用力,裂縫越來越大,不斷延伸,最後嘩啦一下全部碎成發光的粉末。
“唔”,劇烈的滾燙海水将她和精神體包裹起來,她感覺到自己精神體的觸角在慢慢融化,這回輪到她劇烈呼吸起來。遭不住,命她還想要呢,她帶着褚栗後退了點,回到兩個精神圖景交織混合的地方,等待自己精神圖景中的冰涼海水将熱浪滲透。
她朝那邊望了一眼,一片渾濁漆黑。也是一片海嗎?那紀筠的精神體也是海洋動物,鲨魚、鲸魚還是章魚?褚栗的觸角很快生長了回來,一人一水母開始朝着漆黑的熱海水遊過去。
溫熱的海水包裹着褚蓁,不難受,但海水很渾,她幾乎完全看不見,隻能讓褚栗用觸手纏着她的腰往深處遊。
她得找到紀筠的精神體才能淨化。越往深處遊,她覺得越熱,觸角的纏繞也開始松動,精神體和她的狀态都不太好,她必須盡快找到紀筠的精神體。再往下面遊了一段時間,褚栗身形變小了,但是褚蓁看到了部分漂浮在海水裡的水草和腐爛的珊瑚。
紀筠的精神體是珊瑚?她伸手抓住那一小節紅色珊瑚,閉眼讓觸手觸碰,沒有變化,精神圖景也沒有任何波動。褚蓁這會有點生氣了,把珊瑚随手一扔然後就帶着褚栗往上遊,褚栗觸角隻剩下原生的兩根了,她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紀筠等級比她高出太多,應該在S+以上,即便匹配率很高,沒有太多精神安撫經驗的褚蓁這會可能沒辦法救他。
還沒遊出幾步,褚蓁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上了她的腰,原本以為是褚栗在逞強想要保護她,但低頭一看是根泛紅的觸手,她伸手去扯,觸手越箍越緊,接着滑膩膩的觸感環上她的左腳,然後是右腳、雙手、脖子...
找到了,她忽然意識到:紀筠的精神體找到了。
原本想要空手而歸的褚蓁卸了力氣,任由觸手們把她往深處拖。海水急促的刮過她的臉頰,速度很快,它很迫不及待。
海底等待她的不是深淵,是一隻巨大的紅色水母,大得她的視野不能完全看見它的整體。
精神體是水母嗎?和她一樣,她還是第一次碰見精神體和她是同一種物種,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哨兵。這會紅色大水母的觸手還纏着她,不過松開了很多,縮小的褚栗也被拉了下來。她剛想讓褚栗和她互相配合淨化這一塊區域,然後就看見它被吃了。
這隻紅色水母當着她的面把她的精神體活吞了,活吞了......
褚蓁掙紮着去抓褚栗還裸露在外面的一根觸手。
[主人主人,我沒事]
[它的肚子裡好多海草和珊瑚啊,哇!]
精神體是哨兵和向導精神的具象化,精神體和分化者能夠進行精神溝通,等級足夠高的向導和哨兵還可以做到和自己的精神體通感。
......敢情這裡擔心怕死的隻有她自己?褚蓁吐槽。
[天哪,主人,這個大水母說它身上好痛,肚子好難受]
“噢。”
[主人主人,你也進來嗎?這裡面好多小螃蟹。]
“不了,我沒被邀請。”褚蓁冷漠地拒絕了進到人家肚子裡的請求,那樣太冒昧了,也很沒禮貌。她撫摸上腰間發紅光的觸手,試圖獨自安撫這隻有些躁動的水母。
不過紅色大水母像是聽到她和褚栗的對話,觸手擡起來就把褚蓁往它肚子裡塞。
[天哪,主人,你也被邀請了诶!]
褚蓁:......
“栗子,你是水母嗎?”
[栗子當然是水母啦,問我這個幹嘛?]在人家肚子裡的小褚栗看起來适應良好,伸長自己的觸手去碰大水母的透明肉牆。
褚蓁擡手抓了一把自己在海裡四散的頭發,勉強維持自己的意識,指着在玩碎海草的褚栗怒問:“你見到哪隻水母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