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老裴!”李雲喬驚呼出聲,也顧不上什麼謹慎行事,撥開人群就往前沖。
四人站在幻境入口時還笑語晏晏吐槽裴缙這一身紅衣服太過打眼。
這貨驕傲地說衣服是為了進幻境特地買的,紅色辟邪,加上黃色點綴,可是高級的國旗配色,光是穿在身上,已經正氣凜然,百邪不侵。
沒想到這會兒高級配色倒成了相認标志。
李雲喬出現得突然,速度又快,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他和顔宗凡已經順利來到豬籠旁邊,正試圖打開籠子。
“喬啊……”裴缙嘴裡的棉布已經被取出來,他見到李雲喬仿佛解放區的人民看到了子弟兵,眼裡忍不住泛起淚光。
而此時其他人終于反應過來,錯愕地看向突然冒出來的兩人。
李雲喬本以為最先出聲的會是在場的最高權威黃族長,沒想到卻是跪在右邊的、衣着精美些的中年婦人:“嬌嬌,姑爺,快救救你們大嫂吧!”
她的話好像一個信号,另外兩個女人一聽,立馬跟上求救:“黃小姐,嚴少爺,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姐姐!求求你們!”
李雲喬這時相當肯定她們三個是在對自己和顔宗凡說話,正一頭霧水之際,聽到黃族長終于開口:“嚴少爺,你們夫妻倆回來省親怎麼也不通知一聲?嬌嬌,先扶你母親回去,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上門與你們細說。”
“我呸!你事情處理好了,老子我可就被你處理了!”裴缙能說話了,嘴皮子又利索了,“你們這群秃瓢!仗着人多勢衆,欺淩弱小,有本事放老子出來單挑,爺爺我一拳一個,讓你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他罵完黃族長,又對着李雲喬哭訴,“小喬啊,兄弟我差一點被他們草菅人命了啊!這一群就是土匪流氓!不分青紅皂白把我綁了塞裡面,還給我嘴裡塞那老大一塊臭抹布,兄弟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幸虧我命不該絕,等到你們了啊。”
他嗓門大,中氣足,一通叫罵哭慘在暗夜下格外清晰,當即不少竊竊私語。
火光下的黃族長自然也聽得清楚,臉色更加難看了,嚴肅的神情裡添了幾分兇狠:“裴氏!你……身為婦道人家,說話如此粗俗不堪,簡直不堪管教、不知所謂!
今日這浸水之刑誰給她求情都沒用,我必要正一正我黃氏一族的門風!來人……”
“慢着!”李雲喬雖然還沒太搞清楚眼下的情況,但裴缙是一定要救的,剛是一定要剛的,“什麼浸水之刑,國家有這刑法嗎?你們亂動私刑、迫害人命,警察……官老爺知道嗎?法律允許嗎?你眼裡還有沒有國家?有沒有王法了?”
“你一婦道人家懂什麼?”黃族長嫌惡地一甩袖子,看向顔宗凡說,“嚴秀才,管好你娘子,事關我黃氏一族聲譽,容不得婦人亂來。”
李雲喬氣得肺要炸了,這老頭怎麼這麼固執聽不懂人話,還有這什麼破幻境,他怎麼就成“婦道人家”了?
顔宗凡也懵逼,但比李雲喬好一些,既然被人叫做“嚴秀才”,他很快進入角色,對黃族長說:“我覺得喬喬說得有道理,認定一個人德性有虧,那必然要拿出證據來,你的證據呢?無憑無據卻要動用私刑,不就是草菅人命、無法無天嗎?”
“嚴秀才你……”黃族長氣得胡子發顫,生生忍了下來,“嚴秀才要證據,我便給你證據,黃山,你過來,把你前幾天看到的對嚴秀才再說一遍!”
人群最邊上走出一個瘦麻杆一樣的青年,舉着火把走到黃族長面前。
他縮着脖子低着頭,飛快地看一眼顔宗凡,結結巴巴地說:“昨、昨晚,我從狗子家喝完、酒回去,路上、路上看到裴氏、她……她和洪、洪麻子摟、摟在一起。”
話音落下,周圍人紛紛一陣不屑與譴責。
李雲喬目瞪口呆,他還以為這瘦麻杆要說出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先不說他的話是真是假,這年頭一個女性,單純被人說與異性摟在一起,就十惡不赦到要被浸豬籠了?
不等李雲喬組織語言盤問瘦麻杆,豬籠裡的裴缙又忍不了了:“你TM說誰摟一起?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就你那倆眯眯眼能看得清啥玩意兒?還摟一起呢?狗屎和黃金擱你眼前,你分得清嗎你!”
李雲喬抿着唇努力憋笑,順便讓裴缙有點被關豬籠的自覺,不要反複挑戰黃族長的極限。
果然,黃族長看向裴缙,又是震驚又是鄙夷,已經等不及要把他就地正法。
李雲喬趕緊開口,把黃族長發言的機會掐死在萌芽中:“瘦麻……這位、黃山兄弟,我看你眼睛……是不是近視啊?就是看東西朦朦胧胧,不那麼清楚?”
裴缙剛才說人家眯眯眼是有點誇張了,但黃山眯着眼睛是事實,而且他眯眼的動作看起來是種習慣,就像近視眼沒戴眼睛之後做出的自然反應。
“啊?”黃山被人說中症狀,不好意思地承認,“是、有一些。”
古代雖然也有眼鏡這玩意兒,但絕不像現在這樣普及和常見,古人要是近視了,多半就霧裡看花地湊活過日子了。
裴缙要被氣笑了,又想開口逼逼,李雲喬踢了豬籠一腳,他隻能氣呼呼地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