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順着農村的主幹道一路開到村子邊緣地帶,正前方是一棟五層高的廢棄建築。
五層樓高的建築很規整,是軸對稱的長方體,粗看有一點歐式建築的風格,外牆是普通的水泥原色,可惜現在斑斑駁駁的,還有爬山虎纏繞。
建築外有圍牆和大門,看起來好像被翻修過,比起裡面的建築新很多。
門口保安室裡有人看守,顔宗凡在大門前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停車,唐信懷下車去找保安交涉,才湊到窗邊,又來一輛銀灰色轎車。
車裡下來一男一女,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穿得比較運動,見到唐信懷主動上前打招呼。
三人站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唐信懷招呼顔宗凡幾人下車,為兩邊互相介紹。
來的一男一女是一對兄妹,哥哥鐘獻安,妹妹鐘琪珺。
兄妹倆長得有六分相似,都是白淨斯文的南方人模樣,哥哥戴一副黑框眼鏡,妹妹戴一頂粉色鴨舌帽。
兩人就是這棟五層建築的現任業主。
這棟建築最早建于30年代,是由鐘家祖上牽頭創辦的時疫醫院,後經時代動蕩,醫院于70年代關閉。
時移世易,在國外長大的鐘家兄妹回到國内發展,從家中繼承了這家廢棄多年的醫院。
兄妹倆商議之後,決定将醫院翻新改造成民宿,所有前期規劃全部完成,施工隊按計劃入場,但卻頻出意外,嚴重影響進度。
幹工程的多少有幾分迷信,趁着還沒出大事之前,工頭勸說鐘家兄妹辦一辦法事。
但是受過西方教育的鐘家兄妹不接受工頭建議,雙方僵持之下,一個工人從三樓的樓梯滾下來,摔斷了腿。
工頭徹底叫停了工程,鐘家兄妹則在廢棄醫院裡查看事發現場時觸發了詭異幻境。
進入幻境的兩兄妹當然以為自己撞鬼了,瑟瑟發抖在幻境裡呆了幾個小時,莫名其妙逃出來之後立馬找人推薦可靠的大師,輾轉聯系上了四方觀。
後來這個幻境被确認為詭異幻境,鐘家兄妹雖然從幻境裡出來了,但并不是化境者,唐信懷就從中牽線,一直為鐘家兄妹聯系化境者入境消解,結果很明顯,全都失敗了。
這個詭異幻境最神奇的一點是,對鐘家兄妹來說,它就像遊戲裡的固定副本一樣,可以随時随地、自由出入。
隻要有鐘家兄妹同行,化境者就可以在幻境裡随意進出。
相對的,如果不與鐘家兄妹同行,化境者往往在大樓裡呆過一陣後,會像走迷宮一樣,返回到醫院大門口。
這也是唐信懷說這個幻境适合新手的原因——進入廢棄大樓的化境者不論成功與否,都能安全離開。
“四個一起進?”鐘琪珺眼神掃過站在唐信懷身後的四人,看起來有點不耐煩。
鐘獻安臉上倒是一直挂着禮貌的笑,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唐信懷擡手看了眼時間,說:“一起進去吧,先讓他們去看看。”
鐘琪珺點點頭,率先從保安室旁邊的行人通道進入醫院前庭。
其他人跟在鐘家兄妹後面走進去,醫院前庭面積不小,從最外圍大鐵門到主建築大約三十米距離,中間有一個小型噴水池,噴水池顯然早已荒廢,以它為圓心,周圍堆了不少建築材料。
幾人繞過建築材料在醫院大樓底下站定,唐信懷叮囑幾句後,鐘獻安便拿出鑰匙,打開了大樓的門。
一行六人依次穿過隻開了一邊的大門,朝着未知的詭異幻境出發。
鐘獻安打頭,鐘琪珺第二,後面依次是顔宗凡、李雲喬、石小恩和裴缙。
進門之後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回字形結構的建築讓這個大廳顯得尤為高聳,仿佛一眼可以望到屋頂。
而且得益于足夠多的窗戶,大樓裡面采光很好,即便是棟廢棄建築,也完全沒有陰森滲人的感覺。
鐘家兄妹帶着四人穿過大廳來到樓梯口,鐘獻安停下腳步,給四人打預防針:“基本上,每次走到三樓,就會進入詭異幻境。”
四人點點頭,六人仍舊按照進門時的順序依次踏上台階。
一行人走得相當沉默,老式的台階寬且矮,因此層與層之間的台階數量比較多。
李雲喬低着頭看顔宗凡的腳步在自己眼前變化,不多時,那腳步一轉,來到了三樓。
他擡頭,入目已經不再是空蕩且陳舊的大樓,一切都變了模樣,走廊牆壁被粉刷成上白下綠,左手邊一排窗戶,懸挂淺藍窗簾,右手邊一排病房,牆邊擺着漆成白色的木椅。
“我們已經進入幻境了?”李雲喬站到顔宗凡身邊,小聲問他。
顔宗凡小聲回應:“嗯,裝修風格很複古,但其實都很新很整潔,就像……它原本就是這樣的。”
“難道這個幻境的時間點不是現在?那豈不是真跟穿越一樣?”李雲喬仔細打量走廊上的窗戶。
田字形的窗戶外框都是木質的,被刷成了米白色,窗戶上有金屬插銷,這會兒都鎖着,并沒有打開。
撲面而來的古樸感一下就讓他想到了小時候村裡的衛生所,所以……這個幻境很可能是個年代劇?
“小恩,你能不能看出這個幻境是哪個年代?”李雲喬回頭找石小恩。
石小恩的興趣愛好是研究曆史,李雲喬不知道他能不能提供點有用的線索,然而這一看,他直接汗流浃背了——
原本應該跟在他後面的石小恩和裴缙,連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