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茵沒占到便宜,哪裡肯走,叫嚣道:“母親才是管家理事的人,你等着”
“是,我等着,等着你回去告狀,你不就會這一招嗎。”
沈瓊茵被說的羞惱,一巴掌打過去,沈清嘉想着今晚時機不合适,希望能趕緊打發她,生受了這一巴掌。
沈瓊茵冷哼一聲,撂下一句狠話:“這一巴掌不過是“薄禮”,隻要我還在沈府一天,就不會讓你好過,我們走着瞧!”随之,揚長而去。
梁上的趙承策眼看事情發展狀況逐漸詭異,心中已有些厭煩,又目睹了前廳的一場鬧劇,心中對沈府的不滿更甚,沈玄教的好女兒,一個心機深沉,一個飛揚跋扈。偏偏一個是王璟的議親對象,一個是他的心上人。呵,王璟真是好福氣。
待沈瓊茵離開後,趙承策從梁上飛身而下,不複之前的散漫,對着走過來的沈清嘉直奔主題:“王璟托我帶句話,三日後,寒山寺,盼與姑娘一晤。”
王璟,沈清嘉是知道的,侯府公子,身份足夠貴重,更要緊的是,那是沈夫人看中的女婿。沈清嘉當然不想讓沈夫人如願,這才有了當初那一幕,沈清嘉那天就是故意等在那裡勾引王璟。
這麼看起來,趙承策當初對沈清嘉的批語倒不算有錯。
沈清嘉對王璟居心不良是一回事,可要冒險憑一個陌生人一句話,就去寒山寺見王璟,那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沈清嘉其實并不怎麼相信眼前人,她裝傻道:“公子可别亂說,我并不認識王璟公子。”
呵,真不認識,你此刻不該反問我王璟是誰嗎!這一臉平靜的樣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說謊嗎。他慢條斯理居高臨下的從正面審視沈清嘉,片刻之後,讪讪移開視線,心中認可了王璟對此女的評價:瑤池仙品。他略一琢磨,也能明白沈清嘉在顧忌什麼。
趙承策心裡有些亂,他其實不是沒有辦法取信眼前人,不知為何,卻沒有做,隻公事公辦的撂下一句:“反正我的話帶到了,去不去随姑娘的便。”
說着,轉過身,就要離開。
沈清嘉并不想冒險去寒山寺,又不願錯失這個能與昌平候公子拉進關系的機會。稍作思量,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公子,慢着!”沈清嘉出言叫住他,輕移蓮步走到他面前,眸中水光潋滟,臉上一泓清淺的笑意,她慢條斯理的從腰間取出帕子,放在趙承策的掌心,盈盈道:“寒山寺我怕是不便去了,不過,還請公子将此物轉交給王公子,我想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手指溫熱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趙承策掌心,他攥緊帕子,心裡卻升起一股涼意。手帕雖不比香囊私密,卻也是女兒家貼身的物件,她就這樣送給外男。趙承策沒來由的湧起怒氣,此女不但頗有城府,且舉止輕浮,不過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
趙承策鄙薄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沈清嘉收到了他的眼神,卻不會放在心上,諸如此類的鄙夷輕蔑她從小到大不知收過多少。廉恥算什麼,若是能達成她心之所想,便是被千刀萬剮,墜入閻羅地獄她也在所不惜。
至于送手帕是什麼意思,沈清嘉當然自有考量。
若是王璟能從一張手帕裡悟出:“橫也絲來豎也絲,一方錦帕寄相思。”這般意頭,那隻能說,他實在想太多了。
其實是因為,沈清嘉和燕草的女紅都很差,最多能勉強縫個衣服,要在手帕上繡花實在太為難她們。所以,她們倆的手帕都是在成衣鋪訂購的,爛大街的款式,一兩銀子能買好幾條。那人無論是不是王璟的信使都不要緊,帕子能遞到王璟手裡固然好,遞不到也沒關系,即便以後這條帕子流落出去,也沒人能污蔑到沈清嘉頭上。
沈清嘉這般想着,嘴角不禁勾起。
小時候,母親常年病弱,沈清嘉忙于糊口沒能好好磨煉女工,到沈府後生計艱難,也就費心學了縫補衣裳,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因此占到便宜。
沈清嘉見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徹底消失,理了理頭發,去找燕草的蹤迹。尋尋覓覓總算在西廂小廚房門後找到了昏迷的燕草,沈清嘉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氣,看來真的隻是昏睡過去了。沈清嘉對那人是信使的說法又信了幾分。
她把燕草扶到床上躺着,心中也不禁微微好奇,王璟若是真的收到我的手帕,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她站在廂房内,朝窗外望去,已是深夜了,月亮灑下清冷的銀輝,幽微的亮光并不足以光耀寰宇,沈清嘉仿若歎息般低喃:“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