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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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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碘伏打開了蓋子,燙傷膏也擰了開來,溫聿秋雖沒繼續幫她,但準備工作都幫她一一做好。他細心又妥帖,仿佛将紳士教養刻在了骨子裡。

南夏上藥前,他囑咐她傷口不要碰水後便起身離開,給了她單獨的空間。

周圍清淡的氣味散開,好像空間都顯得開闊了不少。

她心口某個地方仿佛也跟着那塊發紅的皮膚一起灼燒。

溫聿秋無疑是頂好的上司,儒雅随和,他身上的溫柔和疏離十分矛盾又和諧地糅合在一起。也因而,他的舉動讓人窺探不出他是否要越界的心思來。

南夏未嘗不起波瀾,隻是早就記着從前學姐說過的話,知曉自己和溫聿秋是兩個世界的人,因而處處避讓。

像自然界裡本能避開危險好生存下去的弱小獸類。

南夏處理好傷口走出辦公室,單手拿着幾份文件,送到溫聿秋辦公室裡讓他簽字。手上不方便的緣故,她不好敲門,剛想把文件找個地方放一下,身後有隻手幫她敲了門。

她側過臉,看見跟在溫聿秋身邊的司機關慎,南夏見過他幾面,平日裡溫聿秋有什麼瑣事也會交給他辦。

她跟着關慎進去,把文件遞給他後,溫聿秋一邊翻開一邊說:“提前回去休息吧,不差這點兒時間。”

南夏看了一眼牆上挂着的鐘,她不覺得手上的傷有多重:“不用了溫總……”

他擡起眼,嗓音溫和卻帶着幾分不容拒絕的味道:“讓關慎送你。”

溫聿秋到底是身居高位,總讓人隐隐感覺到幾分壓迫感,南夏原本不該拒絕,但想了想後溫柔一笑:“要不然我休息會兒,下班後正好請您吃飯。”

溫聿秋沒想到她還記得上次的事兒,好像迫不及待地要還他人情似的,他斂了幾分神色:“今晚臨時有約,下次吧。”

南夏最清楚溫聿秋的行程,因而對他口中的“臨時”二字多了幾分質疑,她多心是否剛剛上藥的事兒讓溫聿秋記恨上了,因而才不願意答應她同她一起出去吃飯。

但轉念一想,溫聿秋并不是這樣性格的人。

他沉穩疏離,總給人一種愛也寡淡,恨也寡淡的感覺。若是能讓他恨一個人,想必也需要一番本事。

南夏不再糾結:“那我先回去了。”

她坐上溫聿秋的車,心想雖然比上司先下班不太好,但一想到溫聿秋還要再工作一會兒,莫名心口有點舒暢,這絲順暢将今日所經曆的不快沖刷了一些。

南夏看着窗外,眸底風景飛快掠過,面容恬靜得像是江南暈開水墨的朦胧煙雨。

關慎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倒不是因為她漂亮,溫聿秋身邊漂亮的人他見多了,但能讓溫聿秋另眼相看的卻是少數。

跟在溫聿秋身邊多年,他知曉溫聿秋對人雖禮數周全卻很少上心,因而對這位南小姐産生了幾分好奇。

兩人視線在鏡子裡對上,關慎便同她交談:“南秘書,你手怎麼了?”

“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她回答得很有禮貌。

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繼續。

南夏住得偏,車開了很久才到了地兒,她唇角帶着溫柔的笑,禮貌性地同他道謝:“今天辛苦你了。”

“分内的事兒罷了,沒什麼好辛苦的。”關慎回得也很客氣。

送完南夏,他開車原路返回,再去送溫聿秋。

将人送到餐廳後,門口的接待員上前畢恭畢敬地打開後座車門,溫聿秋躬身下車,風衣被吹起一角。

陳妄時早就訂好了包廂等他過來,門被侍者打開,溫聿秋裹着一身寒氣從外面進來,眉眼清貴。

脫了外套坐下,溫聿秋瞧見他準備的菜品,雖精緻卻分量極小,看上去十分寒酸,還當他是故意為之:“拒了佳人的邀約過來,你就給我吃這個?”

“什麼話,這是店裡的新品,叫你試吃的。”應完後,陳妄時品出幾分不對勁來,“哪位佳人,看你這樣兒,總不能是鐵樹開花了吧。”

打趣完,見溫聿秋不答話,陳妄時心裡癢癢:“說啊,女朋友?”

他思及什麼,淡淡應道:“不算。”

眼前浮現出南夏清麗的身影,連同初遇那日她綠色綢面的旗袍在他心頭搖晃,隻是這絲躁動很淺,淺淡到如同綿綿細雨落入湖面,掀不起波瀾。

溫聿秋想,到底是他的秘書,沒有吃窩邊草的道理。

陳妄時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也就沒怎麼追問。兩人等菜的時候聊了會兒,陳妄時聽了今日的事兒,笑道:“那幾個老家夥難纏得很,好不容易爬到那位置你給人調離了,能不找你麻煩嗎?”

他仍舊是平日裡的浪蕩語氣:“可憐了我們南秘書,因着你倒了次黴。”

溫聿秋聽到“我們”兩個字,知道他的脾性,什麼人都要招惹:“缺秘書自己找去,别什麼人都成你的了。”

陳妄時瞧他那小氣勁,好像生怕自己霍霍了他秘書似的。

飯後去了台球廳娛樂,溫聿秋漫不經心地用巧粉擦拭球杆,這才進入主題:“你最近做了什麼,勾得沈西音對你神魂颠倒?”

陳妄時知道這個小姑娘,因着溫聿秋的面子對她幾番照顧關心,誰知招來對方狂熱的追求,他本來就覺得難纏,聽到溫聿秋這興師問罪的語氣覺得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偏見?怎麼一定是我做了什麼?”

溫聿秋望他,雖沒說話,眼神卻仿佛寫着:你确定那是偏見?

陳妄時看出他的言外之意,“啧”了聲:“就算是我做了什麼,也隻能怪我長得好看。”

他一副無奈的模樣:“你也知道,長相這東西父母給的,沒辦法。”

溫聿秋輕笑了一聲,也沒因為這話生氣,隻是俯身瞄準台球:“那我就等着你做我的妹夫了。”

這下給陳妄時吓着了,他口嗨歸口嗨,怎麼還扯到結婚上去了:“等會兒,你放心我做你妹夫?你也知道我什麼德行,不然也不會和你做兄弟。”

這話罵得屬實有些髒,溫聿秋也沒生氣:“既不想跟我成一家人,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前幾天小姑娘過來求着我促成你們兩家的婚事,被我敷衍過去了。她心思單純,想一出是一出,而你心裡住着人,你們倆不合适。”

陳妄時是京城圈子裡出了名的浪蕩,他以為溫聿秋多少拿這點說事兒,卻沒想到溫聿秋那樣了解自己,上來就掀開了他的傷疤,叫他一時間疼得無法否認。

他難得認真了幾分,從煙盒裡抽出根煙,想起什麼,沒抽,輕聲道:“你放心,我會解決這事兒的。”

一月的京市掀起寒潮。

得了空,南夏去書店買了幾本經濟學和法語的書學習。前些日子她午休時翻看視頻時,溫聿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他并未和她産生肢體接觸,可不近不遠的距離仍舊讓她不能忽視他身上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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