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附子剛蹦跳了幾下,喘上了,她在樹蔭裡抹了抹濕熱的臉,從棉麻燈籠褲的兜裡掏出個塑料袋:“我想摘點覆盆子。”
老趙說:“那現在可不多了。”
太熱了,他沒背包,身前挂着個破皮的口哨,水壺打結拎在手裡,迷彩服前後被汗打濕,帽子壓着半白的頭發,腳上的解放鞋四周都是灰土跟草屑。
兒子趙曜跟他有幾分相像,眉眼都很正氣。
“今年的最後一波比較散,稍微多點兒的在我那屋的西邊,阿曜這會兒在屋裡睡大覺,你去找他,讓他帶你去摘。”
何附子:“好的呀。”
老趙說了小屋的方位:“能找到嗎?”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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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附子現在是第一次進山,但實際上是第二次了。
記憶模模糊糊的,随着她的行走描了一遍。
何附子順利抵達小屋,讓趙曜帶她去找覆盆子。
趙曜不戴草帽不穿防護的長衣長褲,他就是鎮上最常見的背心褲衩,臉曬成黑皮,嘴邊叼着根草,浪裡浪蕩的哼着小曲兒帶路。
一叢低低的灌木裡有一點紅。
豔得發妖。
“這是蛇泡,”趙曜見何附子停了下來,他拽了顆紅果掰開,“看到沒,裡面是實心的,不能吃。”
何附子說:“我知道啦,長得蠻像的。”
“哪像了,覆盆子的顔色淡一點點,空心的,葉子的形狀也不同。”趙曜在前面拐了個彎走上一段,指着一處,“你自己摘就可以吧?”
“到了嗎到了嗎!”何附子連忙壓着被山風吹翹的帽檐跑上來,入眼是一片橙的紅的果子。
一口咬下去,可甜了。
她摘了一小把放進嘴裡,都沒吃完就歡快地抖開塑料袋采摘起來:“趙曜,我還想摘小毛桃跟李子。”
站在樹下抓天牛的趙曜咂嘴:“又酸又澀,有什麼好吃的。”
“明天你上我外婆家吃飯啊。”
這能吃哪門子飯,在桌上坐着有能聊的?不得尴尬死。他剛想回絕,何附子就補充道:“雙雙也來。”
“哪頓啊,早飯午飯還是晚飯?!”
“午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