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白逸還在生氣,白納陽給他夾的菜一口都沒有吃,埋頭吃着碗裡的大米飯,一聲不吭。
祁岚看向白納陽,他做了個無助的表情,祁岚眉眼微微彎曲,溫柔地笑着給他安慰。
白茫見狀,對白納陽開口道:“爸爸,我想好要去哪個國内的大學了,”她特别強調了“國内”兩個字,順便看了一眼白逸。
白逸手中的動作變慢了,他埋着頭仔細地聽着。
白納陽應聲詢問:“哦?你想去哪一個?”
“源光大學。”
“源光大學?”白納陽似乎不知道這個大學。
“對,那所大學在源光市,源光市依山傍水,聽說源光大學也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白逸看向她,“姐……那你為什麼想去那裡呢?”
“因為那所大學……我之前沒聽說過”,白茫不禁笑了起來,真是個蹩腳的理由。
三個人被白茫的理由堵住了嘴巴,想說但不知道說什麼,看到三個人的反應,接着笑着說:“它是一所重本大學,在初嶼市和濱江市的中間,我想我會喜歡那裡的。”
他們由茫然變為支持,不是因為“重本”,不是因為距離。
吃完飯,收拾碗筷時,李媽告訴白納陽,白逸沒有剩的菜,全都吃完了,他微微笑着搖頭,去了書房。
“咚咚咚……”書房的門被敲響,“請進。”
“爸爸,打擾了。”
“不打擾,怎麼了小茫?”
“我想去清河巷看看母親。”
這是白茫的第一次請求,他深深呼了一口氣,“走,我們現在就去吧。”
他們走出家門,開車繞了兩條路,在豐山醫院後門換了車,随後又開了一段路到達了養母住的地方。
白茫先了下車,等了等白納陽,不過他沒有下來,白茫走到駕駛座那邊,敲了敲窗,他按下車窗笑着看她,她疑惑地問:“不一起去嗎?”
白納陽搖頭,輕輕地幫她整理碎發,“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看着她走向大門,養母見她的驚喜模樣,以及她的瞬間開心,養母向他打招呼,他揮手回應,在管關上門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感覺到釋放,不知道她們會說些什麼,可能是去上大學的喜悅,可能是養母的絮叨和責怪,責怪她為什麼又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飯,問她最近過得開不開心……
白納陽将自己放松,歎了口氣,若有所思,他在想什麼呢?或許在想這十多年來顧長歡的家庭生活是什麼樣的,也可能在想如果他們一家四口過着這樣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
他揉了揉眉心,猛地起身,拿起手機打電話:“張甯,之前計劃去國外的人手派去初嶼,協助祁楓。”
“明白,隊長。”
電話那頭的人收到命令後,他就挂掉了,這才滿意地倚靠在車座上。
擊殺惡龍的路有萬條,誰走都是一樣的,但不能讓一個可憐的孩子去當第一個勇士。
一段時間後,白茫出來了,養母在門前又說了很多話,直到她上了車,車窗外的後視鏡還是會看到養母在偷偷抹眼淚,直到消失,直到看不見車,養母才回到房子裡。
回去的車上,白茫收到了孫從安的信息:[睡了嗎?]
[還沒?有事嗎?]
[沒什麼,就是好奇你在幹什麼?]
“孫從安嗎?”白納陽透過中央後視鏡看到她正在打字。
白茫擡頭,看了下視鏡,又看了看手機,“他問我在幹什麼。”
“這樣啊,你跟他說陪爸爸在醫院開藥,我們從豐山醫院出來後,就甩掉了那些人了,别擔心,跟他說就行。”
“嗯,好”,随即她回複到:[在醫院陪父親開藥。]
[你生病了嗎?][在哪家醫院呀,我明天去看你。]
還沒等白茫回複,他就連續發了幾條信息。
[我沒生病,是幫我媽的,放心吧。]
孫從安發了一個歎氣的表情包,[那你也多多注意身體吧,也幫我向伯母問好吧。]
[OK]。話題結束。
從豐山醫院出來,孫從安問她關于大學的打算,應該是早就想問了吧,感覺他回複的很迅速,兩人知道各自的打算後也就沒再聯系。
如果說夏天熱情開始的時候在六月,那麼它可能會在九月變得平靜。
又是一年開學季,以前的他們按着正常的軌迹進入新的生活,不同的是她換了個新名字,有了一個新身份。
白茫推着行李箱往新生報到處走,後面的王叔去取新的物品,走前問了一下宿舍在哪,是幾床,等白茫到宿舍後,他已經把被子什麼的給鋪好了,見白茫進來,他立馬起身,看看周圍,确定沒人,“小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就差你的行李箱了”,他說話時有點偷感。
“謝謝你啊,王叔,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白茫一邊說,一邊開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