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走遠,徐虞才開口,語氣柔和了許多,“娘子,該怎麼稱呼你?”
圓凳上的女子瞥了徐虞一眼,把玩着那個白瓷瓶,道:“将死之人,隻有無名氏。”
徐虞垂眸看着盤中之物,道:“自開朝以來,大昭便嚴禁殉葬,待我出府後,一定會幫……”
“幫我?”女子打斷她的話,冷嘲道:“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你見過哪個皇帝進大牢的?”
“她說能幫你就一定能幫。”江玦走到徐虞身邊,“隻要你如實回答她的問題。”
“是嘛……”女子依舊無動于衷,諷道:“那兩位貴人究竟是有什麼問題?”
徐虞将她手裡的白瓷瓶取了下來,道:“昨夜,便是你與沈昂在一起的嗎?”
“是啊。”她盯着徐虞,道:“怎麼,這是來定我的罪了?我可說好了,這沈昂可是自己喝了些亂七八糟的死掉的,不關我的事。”
“娘子,我并未定論。”徐虞依舊平和道:“我還想知道,昨夜你與沈昂發生了什麼?”
女子忽然笑出了聲。
她頗有興趣地望着眼前一男一女,道:“你們是夫妻吧?這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做些什麼,你們不該最清楚嗎?”
江玦微微撇過了目光,徐虞則是繼續追問,“我要知道你們昨夜相處的細節。”
這次,不僅是江玦怔住了,連一直端坐的女子也愣了一瞬。
須臾她才恢複了神色,倒了一杯綠茶咽下,笑道:“細節?你想要什麼細節?”
“從沈昂進屋開始,你們一舉一動。”
“好啊,那我就說了。”女子看着神色平淡的徐虞,道:“昨夜,沈昂把那一半藥灌我嘴裡後,就開始脫我衣服,然後拿出他新得的避火圖,要我選一張,之後嘛,避火圖上怎麼畫,我們就怎麼樣喽。”
女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挑眉道:“夫人,接下來的事便不用我描述了吧?”
徐虞道:“避火圖在你這嗎?”
“自然。”
“我要看。”
女子險些被這直白的話嗆到,待咽下茶水,她問道:“你确定?”
江玦臉色微妙,目光直接望向窗外的花草。
徐虞旁若無人地笃定道:“娘子,麻煩你拿出來。”
“有趣。”女子起身,道:“好,就讓你們這些高門世家的人見見。”
她轉身去打開櫃子,俯身翻找着東西。
徐虞望着女子的背影,柳眉緊蹙,手腕忽然又被人輕輕一捏,一擡頭便闖進了江玦的眼眸裡,難得的躲閃與不自然。
“你……知道避火圖是什麼東西嗎?”
徐虞道:“聽她的話,我大概知道是什麼。”
江玦再道:“你确定要……”
“若是不能看就盡快些說。”女子看着兩人,嗤笑道:“可别到時候再給我加一條污了高門主母眼睛的罪。”
“我們現在是在查案,沒什麼不能看的。”徐虞徑直拿過她手裡那堆圖卷,盡數打開。
江玦的目光劃過畫卷一瞬,立即轉過頭去。
畫卷畫的是男女合歡之事。每幅畫的男女皆是裸露之身,姿态各異,甚至有些奇怪。
比如,男子持着鞭子抽打四肢被捆綁的女人,又或者,男子被捆綁,女子坐于之上,雙手掐脖吻頸。
徐虞下意識打量了女子的身子,隻是她衣着嚴實,看不出什麼端倪。
她問道:“這圖明明繪的是男女□□之事,為何會出現鞭子?還有掐着脖頸的這種可能危及性命的舉動?”
女人擡頭看着神色如常的徐虞,再一擡眼,另一個欣賞花草的人已經紅透了雙耳,頗有玩味地道:“這你該問男人,畢竟天下男人的癖好都一樣。”
徐虞的目光也在女人話音剛落時便落到了江玦身上。
隻是他始終避而不談,徐虞也隻好作罷,目光重新落到畫上。
女子看着神态迥異的兩人,道:“女人坦坦蕩蕩,男人反倒不好意思,你們這對,倒是挺有意思。”
徐虞盯着那幅畫,蓦地擡頭去端詳江玦的喉結,挑起那幅吻頸的畫卷,道:“你們昨夜看的是這幅,對嗎?”
“對。”女人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徐虞隻道猜的,而後再度問道:“你吻的最多的地方,或者,吻得最用力的地方是哪裡?”
見女子有些不知所雲,又指了指江玦喉結的位置,“又或者說,沈昂會不會着重讓你吻這裡,以及周邊的地方。“
女子揉着眉心,道:“他給我灌了藥,又給我灌了酒,實在是記不清了。”
徐虞道:“真的記不清了嗎?”
女子反問:“夫人,你究竟想要問什麼?”
“沒什麼。”徐虞盯着女子捉摸不透的神情,道:“隻是娘子,你可能要跟我們去刑部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