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隻有他一個人回溯?
是因為當時隻有他能看見頭顱嗎?
不行,得再去村子外看看。
楚域奪門而出,甚至沒等老翁出現便直奔村口。
因為正值清晨,除了站在屋外看熱鬧的,其他村民勞作的勞作,吃飯的吃飯,村子内一時人滿為患。縱使楚域身手再好,也難以避過如此衆多的耳目。
好在村内迎親的隊伍還未出發,見花轎大剌剌的停在那兒,楚域瞅準時機,鑽了進去。
他靜待出發,沒想到頭一垂,睡了過去。
是了。
楚域的記憶雖然還在,但身體重置了,他依然處于兩天沒睡覺的狀态。此時此刻,累了。
等他再睜眼時,花轎晃晃悠悠的不斷上下颠簸,似乎已經出發了。
楚域正打算活動一下筋骨,卻發現花轎裡異常的擁擠,側頭便看到邊上還坐着一個人,眉目含笑的看着他。
他冷不丁一個激靈,對方已經散漫的擡了下右手,算是打招呼:“喲。”
“李壞壞?”楚域不由坐直了身體,“你怎麼在這兒?”
李淮準笑了笑,側頭看他:“怕你嫁去遠方。”
“扯淡。”楚域忍不住罵了一句,“出發多久了?”
“十分鐘吧。”
按轎夫的腳力推斷,應該剛離開村子不久。
“迎親隊伍有問題。”
既然是從村子出去的,定然是一頂空轎子。就算花轎裝飾繁複,分量會比其他的轎子重一點,但此刻轎子裡坐了兩名成年男子,幾百斤的體重壓上去,轎夫不可能察覺不出異樣。
楚域也是當時腦子沒休息夠,進水了,才會想要利用迎親隊伍。
眼下,怕是已經惹上麻煩了。
迎親隊伍依然在前進,楚域湊近花轎邊,時刻關注外面的動靜。
李淮準見狀,不以為然的理了理衣袖:“怎麼?你怕打不過他們?”
都是一些普通的村民,楚域自然不怕。
“隻是在這裡動手的話,鬧太大,容易打草驚蛇。”
他側耳聽了一會兒,蹙了下眉:“為什麼沒聽到鑼鼓聲?他們村子這麼講究,不可能出發時沒有動靜。”
楚域不由神色一凜,招了下手,“給我一把手術刀。”
黑市醫生将刀遞給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半靠在花轎上:“因為有人在唱歌謠啊。”
歌謠?
楚域心下一驚,果然聽到恍如低喃般的吟唱,斷斷續續。
不過這次的吟唱很短,曲調還未完整,一張煞白的臉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楚域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随即扯着李淮準小聲道:“看見了吧?這回總該看清楚了吧?”
黑市醫生朝着空氣,端詳了一會兒,神色古怪的回望着他:“你究竟想讓我看什麼?”
“她,女人。”
楚域伸手指了指,卻腳下一空,視線又遁入了黑暗。
等他睜眼時,耳邊再次傳來技術佬的驚呼聲:“你别過去,有蛇!是被蛇吃掉的!”
楚域望着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知道自己又回來了。
他現在可以肯定,時間回溯應該與女子的頭顱有關。
頭顱的出現,或許是某種倒計時,因為他們沒有在倒計時結束前,完成任務,所以就被回溯到了村子内。
楚域在李淮準念台詞之前,拉着他徑直離開了茅草屋。
“我們再逃離一次試試。”
“嗯?”
這一次,楚域直接當着所有村民的面,走出了村口。
出于意料的是,沒有任何人阻攔,他和李淮準離開的異常順利。
楚域隐隐覺得不對勁,濃霧已經侵襲而來。
李淮準看着他一直緊拽着自己的手,散漫的笑了一聲:“怎麼?帶着我私奔?”
楚域努力辨别着前方的路,随口應了一句:“嗯,亡命天涯。”
山中的霧氣越來越粘滞,嗅的人鼻子有些不舒服,楚域擡手蹭了蹭鼻尖,就聽到模糊的歌謠,平緩而輕微的傳了過來。
他不由屏氣凝神,放輕了腳步,突然,李淮準一把扯住了他:“這裡有懸崖你忘了?”
楚域當即頓住了腳步,就看到一道黑黢黢的深淵,橫亘在他腳下。
是了。
迷霧之中,會遇到一處天塹。
楚域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看向身邊的銀發青年:“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懸崖?李壞壞,你還說你不記得之前的事?”
他居然演他,戲瘾是真大。
李淮準沒想到自己說漏了嘴,春風和煦的笑了笑:“要是提前說出來了,就沒有沉浸感了。”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不客氣,學習雷鋒好榜樣。”
楚域:……
這時,迷霧之中添了幾分血色,湧動翻滾,仿佛被煮沸了一般。
繼而,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他們面前。
楚域等的就是她,說時遲那時快,出手一把抓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