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老墨是我們的隊友,并肩作戰的日子你都忘了麼?他隻是被分配到了總裁的身份,我們不能被副本牽着鼻子走。”
“如果他隻是隊友,為什麼員工食堂裡,職員會對他的錢趨之若鹜?”李淮準語調平平的反問道,“如果隻是隊友,那他救你的時候就死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兒?”
“因為我們在特殊副本遇見了他,改變了他的死局。”
李淮準聽聞,荒唐的笑了一聲:“楚域,你為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他人的命運?你不會真以為自己遇到了以前時空的人吧?”
他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耳,上面的瑪瑙耳夾已經不見了。
楚域不由睜大了眼。
他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李淮準身上的兩枚耳夾。
而經過了一個特殊支線之後,隻剩下了一枚。
“即便是特殊支線,裡面的時間也隻能向前流動。我那時不過跟你開了個玩笑,你還真的當真了。”
所以李淮準當時說不認識他,是騙他的?
而這個玩笑,影響了他對于時空的推斷。
從來沒有以前的李淮準,也沒有以前的墨走,副本中并不存在時空錯亂……
怎麼可能?
老墨明明還活着?
他還活着啊。
“墨走從來都不是你的隊友,從一開始廣播分配十人一組時,他就頂替掉了其中的一個人。”李淮準的眸色深了幾分,“他是《夜半三更》最大的boss,在這個副本結束之間,他都不會死。”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狂潮’不進入這間辦公室麼?”他說着,指了指已然化為怪物的墨走,“因為他覺醒了,小兵們自然不敢再進入boss的領地。”
楚域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神色越來越沉。
他并非不曾疑心過。
老墨對大樓太過熟悉,不僅知道總助辦公室有窗戶和直達總裁辦公室的電梯,還知道總裁辦公室連接着樓頂。
他說是因為看過陳三電腦裡的大樓結構圖,但楚域早将圖紙爛熟于心,裡面根本沒有這些信息。
李淮準見他沉默不語,提醒了一句:“是留他一人,還是拯救所有的室友和職員?你自己選。”
牆面的破洞處,依舊有狂風不斷灌入。
楚域從來不以救人為己任,即便是在修真文中,他所管轄的鲲鵬門,也多以吃喝玩樂為主。
說實話,他并不關心那些從未謀面的室友死活,但看着空中漂浮着的鬼魂們,他的内心還是出現了一絲猶豫。
它們殷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讓楚域倍感壓力。
他曾答應過它們,要歸還自由。而現在,自由的鑰匙就擺在面前,他不能食言。
角落裡,化成怪物的墨走,一直呈觀望姿态,似乎忌憚李淮準。
楚域看着他獠牙上滴落的血,下定了決心:“給我一把手術刀。”
李淮準并不意外他會做出這個決定,手中寒光一閃,刀具便已經到了楚域手中。
楚域快速掃了一圈辦公室後,将目光鎖定在了玻璃銘牌以及相框上。
墨走之前明明一直未能覺醒,甚至最後一批電梯上來時都很正常,還能為了替楚域出氣,和那些人打起來。
所以,這間辦公室裡,一定存在着激發他覺醒的因素。
或許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又或許是發現了相片中的自己。
楚域走到辦公桌旁,抓起相框,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他與一位姑娘的婚紗照。
不論猜測是否準确,楚域此刻也别無他選,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灌了一瓶功能飲料後,一刀割在了自己手上,赤紅的鮮血立刻刺激了墨走。
對方呲着牙,低吼了一聲,但還是謹慎的頓住了腳步。
一旁的李淮準見狀,半擡了眉,有些意外:“從哪裡學來的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跟你學的。”楚域淡淡的吐了幾個字,擡手砸碎了銘牌和相框。
碎片當即落了一地,徹底刺激到了墨走,他怒吼着撲了過來,大有将他大卸八塊的意味。
楚域并未閃躲,任他咬住肩膀,随即後退了兩步,抱着他從大樓的破洞處落了下去。
這一幕,李淮準始料未及,他詫異的追至洞邊,難以置信的望着他們漸漸下墜。
既然墨走已經覺醒,那麼大樓内的所有物品,都會刺激他。
唯一恢複神志的可能,就是離開大樓。
楚域也隻能賭一賭了。
狂風凜冽而過,墨走依然死死咬着他的右肩,幾乎要将整塊肉咬下來。
肩膀與手臂連接處漸漸斷裂,那裡是李淮準曾經替他治療後留下的縫痕。
或許是死亡逼近,又或許是别的原因,楚域居然有閑心瞎想。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讓那小子替他縫補上?
就在這時,右肩忽然松了松。
就看到墨走擡起頭,怔怔的望着他,眼瞳已經恢複成了黑色。
“醒了?”
墨走愣怔的擦了擦嘴,卻摸了滿手血,又瞥見被咬得慘不忍睹的右肩,吓得聲音都哆嗦了:“……怎麼……我……”
楚域眼神示意了一下提前戴在他西服上的心形徽章:“快點獻上心髒。”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衣服上戴着的,簡短道,“有什麼問題,等通關後再說。”
墨走點了點頭。
在即将摔成肉餅前的一瞬間,雙雙獻祭心髒通關。
系統随即發來消息——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三:狂潮。獲得任務獎勵:友情兌換券一張。】
【一号寝室《夜半三更》已全部完成。獲得寝室獎勵:語言編譯器一隻。】
【因為《夜半三更》遺失關鍵性人物,所以一号寝室即将強行關閉。】
【注意,十秒鐘後驅逐所有存活室友。】
【10、9、8、7、6、5、4、3、2……已關閉。】
話音方落,楚域眼前一黑。
等視線再次清晰時,他和墨走已經回到了十三号宿舍樓的走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