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琮昀正猶豫這遞過來的台階要不要下，門被猛地撞開，東叔滿臉驚慌：“别吃！飯菜有毒！”

嶽明明手中筷子啪一聲落在地上，趙琮昀面色倏地變了，一把拉住嶽明明：“趁着沒吃幾口，快吐出來！”

嶽明明也慌了：“我……我沒什麼感覺啊！什麼毒……有解藥嗎？”

東叔封住她幾條大脈，又搭她手腕凝神片刻，吐出一口氣：“萬幸……沒事。”

趙琮昀不放心：“能确定嗎？”

東叔解釋道：“有士兵吃飯時中毒身亡，那毒起效極快，現下嶽娘子身體無恙，也沒有毒發迹象，可以放心了。”

嶽明明瞪大眼睛：“聽魏将軍說，每頓飯菜都必用銀針檢查，怎麼會有毒呢？”

“隊伍中有人别有用心，總能找到機會下手，實在不好提防。”東叔不安地看了眼趙琮昀，繼續道：“王爺……昨夜值守暗衛已失聯，前方探路小隊也沒有消息傳回來……屬下恐怕，對方開始行動了。”

趙琮昀眼神冷下來：“正好，我也等得不耐煩了。”

他對東叔道：“隊伍查得怎麼樣了？”

東叔搖頭：“人太多，又都是生面孔，想來樊公叮囑過他們要謹慎行事，他們若按兵不動，實在不好查。”

趙琮昀想了想：“其他人先放一放，魏直的底細一定要摸清。關鍵時候若他倒向那邊，對咱們不利。”

東叔垂首：“屬下明白！下毒一事也不算全無好處，至少在這件事上，一定會有人露出馬腳，我這就去查！”

嶽明明插口道：“我能做點什麼嗎？”

剛剛虛驚一場，趙琮昀心仍突突跳個不停，他蹙眉看她：“你照顧好自己和阿念，其餘不必擔心。”

說到阿念……嶽明明發覺不對：“怎麼沒看到阿念？”

東叔忽然有些尴尬：“……剛剛我急着趕來通知你們，阿念他……主動提出要去提醒李大人……李大人向來也是單獨用飯的。”

“……”趙琮昀微微一怔，嶽明明瞄他一眼，眼神分明寫着“某些人還不如五歲孩子懂事”。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就見李嗣牽了阿念慌慌張張跑進來：“聽說飯菜有毒！你們怎麼……”

他目光從趙琮昀身上掃過，立刻改口道：“明明，你沒事吧？”

趙琮昀截口道：“禦史大人來得正好，在下有話想單獨同你說。”

嶽明明十分無語：“哎哎哎，都什麼時候了，你别無理取鬧了！”

趙琮昀聞言臉色陰沉得要擰住水來，二話不說将嶽明明拎出房間，關門時差點把門闆摔在她臉上。

“你……”嶽明明跳起來就要踹門，被東叔一把拉住：“娘子放心，王爺有分寸，不會真把李大人怎樣的！”

嶽明明氣道：“你跟他就是一個鼻孔出氣！你就不能管管他，任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作妖？”

東叔面露無奈：“王爺早年跟李大人是有些私人恩怨，兩人互相看不順眼，但要說沒完沒了的吃醋，卻談不上。”

嶽明明頓住：“啥意思？你說……他不是吃醋？”

東叔提醒道：“娘子好好想想，王爺從什麼時候心情開始變差的？”

嶽明明嘟囔了句“鬼知道”，心裡卻開始認真回想——好像啟程前，他的确會偶爾一個人郁郁寡歡坐在角落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忽然明白過來他在煩什麼。

自他答應從長計議後，便沒有再說什麼，她也沒有再問。兩人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可誰都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繞不過去的一道難題。

嶽明明聲音低下來：“我又沒催他……可以慢慢想嘛！”

東叔歎口氣：“娘子心寬是好事，但王爺時時刻刻都惦記着呢，或許他已經有答案了。”

嶽明明心頭一緊，是不是因為那個答案，才讓他更焦慮不安？

東叔繼續道：“王爺心事重，又不愛解釋，還請娘子多擔待。不管他怎麼選，我相信他一定把最平坦的路留給娘子了。”

嶽明明垂下眼眸。

東叔拍拍她，轉身下了樓，嶽明明拉着阿念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

阿念問道：“你剛剛很失禮，要去道歉嗎？”

“……”嶽明明噎住：“你說誰失禮？明明是他把我扔出來的！你一個小屁孩怎麼那麼多想法？你到底跟誰是一夥兒的！”

阿念習慣性忽略了嶽明明的垃圾話，抱着手臂道：“所以……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嶽明明眼珠一轉：“但我要準備點東西，才好顯出誠意。”

阿念心道不好：“你要做什麼？”

嶽明明考他：“小阿念，你猜誰會有咱們這支隊伍的人員名單？”

阿念脫口而出：“當然是一軍之長，魏将軍。你……你不會要去偷名單吧？”

嶽明明微微一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