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明疑惑:“那老頭不是刺客嗎?”
蘇定柔搖頭:“宗吾告訴我,那是個了不起的人,跟刺殺你們的那些人不一樣。”
“……”嶽明明弱弱地問:“王妃姐姐,你是不是壓根就不認識那老頭?”
“我雖不認識他,但我相信宗吾。”蘇定柔理直氣壯道。
嶽明明無語。
敢情這位還是個戀愛腦!
嶽明明努力措辭:“姐姐,我不是不想幫忙……可王爺那個人,你知道的,被他發現,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在趙琮昀眼皮底下放人,她還不如去自殺來得痛快些。
蘇定柔認真道:“會嗎?我還以為他很在意你。”
嶽明明搞不懂她是怎麼看出來的,隻覺這位王妃大概在府中呆傻了,思路清奇,眼光也不太正常。
……如此想來,那姓沈的,不會是個騙子吧?
勾搭不谙世事的蘇定柔,隻為接近王府,讓她找機會幫忙救人!
嶽明明很喜歡蘇定柔,覺得有必要替她把把關,便問道:“王妃姐姐,你和沈将軍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定柔笑意微斂:“這很重要嗎?”
嶽明明:“既然你要我幫你,我至少要确認一下,他值不值得。”
蘇定柔沉默半晌,點點頭:“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宗吾與我,算得上青梅竹馬。我小時候在川蜀那邊長大,他家與我父母有舊,我們年齡相仿,便一塊讀書作伴,當時未曾多想,隻是習慣了身邊有彼此照應。
“後來我父母出事,祖父派人接我進京,他不放心,便一路跟着,一直把我送到京城,然後就默默打馬離開了。
“從始至終,他什麼都沒說,我礙于女兒家的矜持,便也什麼都沒問。”
嶽明明從她淡淡的語氣中,聽出了難以掩飾的惆怅與遺憾。
川蜀到京城,千難萬險,少年一路護送,再孤身返程,這比任何表白都令人動容。
可惜兩人都是含蓄自持的性子,缺少了一點勇氣或運氣,始終沒能捅破那層窗戶紙。
“後來呢?”嶽明明禁不住追問。
蘇定柔道:“……後來我按祖父的意思成了親,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見到他,可他卻突然出現在京城,成了巡防營的一名将領。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今日之前,我們從未私下見過,這麼多年,連書信都沒通過一封。”
嶽明明驚呆:“那你還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與他見面,幫他救人?!你就不怕他變心了,或者在利用你?”
蘇定柔自嘲地笑道:“我身在這座牢籠之中,若能有一點被利用的價值,也是開心的……至于他現在心在何處,我無權過問,他肯來找我,我就肯幫他。”
她眼中的光重新亮起,語氣笃定:“就當回報他當年千裡相送的一份情誼吧。”
“所以,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隻要你肯幫我!”
她目光之懇切,讓嶽明明有些不知所措。
嶽明明心想,這哪裡是報恩,分明就是日日思慕卻說不出口的愛情啊!
要陪他們一起瘋嗎?
下一刻,趙琮昀譏诮的冷臉忽然出現在腦海中,嶽明明一個激靈,瞬間恢複理智。
還是小命要緊!
可她又不忍心拒絕,于是委婉道:“姐姐你是王妃,在府裡救人肯定比我方便……趙琮昀根本不信任我,我雖然身在參園,卻處處受制于人,根本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想到這裡,她幹脆投桃報李,将自己和趙琮昀之間的交易,一五一十講給了蘇定柔。
“原來如此。”蘇定柔輕輕點頭,眼神卻别有意味。
“他……給你寫過休書?”
嶽明明在她眼裡看到了……羨慕?
“你不會想改個名字,自己用吧?”嶽明明開玩笑道。
“你覺得可行嗎?”蘇定柔認真道:“我很擅長模仿别人筆迹……”
嶽明明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蘇定柔見她笑得燦爛,也跟着彎起了嘴角。
兩個女孩之間,忽然就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友情。
笑過之後,嶽明明忍不住繼續八卦:“你既然不喜歡趙琮昀,為什麼要嫁給他呢?”
蘇定柔眸子黯了黯:“我們之間也算各取所需……當時皇後正準備給他和李憑如賜婚,我恰好被京中一個有權有勢的無賴糾纏,于是他找到我祖父,商議出這麼一樁婚事。”
嶽明明記起來,系統的确提過趙琮昀與人打架之事,原來他根本不是為愛沖動,而是一場有預謀的交易。
她忽然意識到,好像趙琮昀身上所有的風流轶事,都是他故意為之。
“……可李憑如還是嫁給他了。”
想到他千算萬算,仍敵不過皇後一句懿旨,嶽明明竟有些替趙琮昀難過。
“嗯……從那時起,他就徹底搬進參園,除了東叔,幾乎不許所有人進去。”蘇定柔忽然看她:“不知為何,你卻成了例外,所以李憑如才會更恨你。”
嶽明明:“我怎麼這麼倒黴!”
蘇定柔歎息道:“原本我們三人互不打擾,倒也相安無事,現在你被李憑如當成活靶子,王爺又陰晴不定,你未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我會盡力幫你,但我雖是正妃,家世到底差一截,恐怕沒辦法事事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