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兒了,隻有試一試了。”
屋子裡冷守山冷聲。
不錯,他剛才在屋子裡頭苦思冥想,隻想到一個辦法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那就是和那個解萄容坐地起價,等她人到了過來接蘭兒,他把原本和媒婆說好的三兩銀子提高到五兩。
冷守山決心已定,一邊蘭氏還是憂慮的很,考慮,“那要是那個解萄容不答應,不要蘭兒了,那怎麼辦,咱們到時候怕是連三兩也沒得了。”
冷守山何嘗沒想過這個,可他又有什麼辦法,隻期望那個解萄容傻呗。
“都說那是吃狼奶長大的兇煞,可别把她給惹急了。”蘭氏還是擔憂。
“她一個女人,讓媒婆給說媒,定聰明不到哪兒去。”冷守山這話是說給蘭氏安慰的,也是安慰自己。
他隻能僥幸的希望,這是一個大傻子。
畢竟這不是本村的,他也不太了解解萄容這個人。
之前聽村人說起來過,不久前媒婆登門,也沒有說的太詳細,就說了那個解萄容願意出三兩聘禮的事兒,然後中間又跑了一趟給他們家裡考慮的時間,後來他這個一家之主放話答應了這門荒唐的親事,之後媒婆主持下互換婚書,都是媒婆一手操持,他看也沒看到婚書。
當時隻想着快些給二兒子冷二福娶媳婦的事兒,沒想太多,好不容易撞大運遇到這種事兒,也沒考慮充足,那解萄容給的銀子夠不夠兒子娶媳婦兒,隻驚喜于不少了不少了。
如今細算下來,再要算計這人,道是不得不多考慮解萄容這個人了。
解萄容到底傻不傻呢,吃了茶飯之後,一家子沉默的等着院門被敲響。
冷二福沒什麼精神頭,冷蘭兒陪在他的身邊,握着二弟的手無聲的安慰。
“姐,俺還是不放心你。”
冷二福哽咽。
“弟,男子漢不要哭。”冷蘭兒摸摸他的頭,溫着嗓子的安慰道。
“姐,她要是待你不好,信兒都傳不回來!”
冷二福整個眼都是紅的。
二弟說的的确是事實,據那個宋媒婆說,這人是隔壁村山裡頭的住着的。
平日打獵為生,不下山就在山裡住着。
真被欺負了,自己怕是隻有一死了。
被二弟感染,冷蘭兒整個人也是一陣的心酸,“福兒……”姐弟倆個抱住,冷二福哭的悲痛,冷蘭兒沒哭也是悲戚。
一家四口,一直等到過午也不見那解萄容登門。
冷守山這個一家之主是最急的,解萄容不來,他這個家真就要散了!
“她不會不來了吧,那李家那裡怎麼交代!”蘭氏也是着急,在院門口走來走去的。
外頭有村人坐着聊天說話,個個盯着冷家的大門,看蘭氏走來走去有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蘭溪妹兒,女姑爺還不來啊!還來不來了啊!”
“女姑爺!女姑爺!哈哈哈!”一群人哄笑。
蘭氏弄個沒臉,轉身往院裡走,那解萄容不來前,她打算先把院門合了。
冷二福聽到那幾聲哄笑,看不過沖出來。
“你們還是不是人!換作你們自己家的閨女遇到這糟心事兒!你們還笑得出來嗎!”冷二福的拳頭握的死緊,為冷蘭兒不岔。
冷蘭兒聽到聲音,立馬跑出來把弟弟拉住,“福兒!咱們回去!”
冷二福沒動瞪着那些吃飽撐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村人們。
有個上年紀的農婦笑笑,揚聲,“二福娃,你這話怎麼說的嘞,你在這兒嚷嚷罵别人做甚,你姐被賣給那個解萄容,還是為了換你的聘銀!”
村子裡角角落落不乏消息靈通的人,媒婆登冷家的們好幾回了,這陶陶村的人們幾乎把冷家的事兒都摸清楚了。
那農婦說的是事實,這根本不是什麼婚事,就他/媽/的是一樁買賣。
冷二福又是氣,又是憋屈痛苦。
冷蘭兒看弟弟這模樣,不忍的安慰,“福兒,别理他們,為了你的幸福姐是願意的。”
冷二福動容,紅了眼在院門口抱着頭蹲下來,痛苦無比。
見此,之前的農婦又得意的開口,“再說了二福,你姐長成那樣,那麼大個胎記挂臉上,哪個男人要她啊?解萄容要她還肯給你們冷家銀子,這已經是你姐的好命數了。”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那麼大的胎記挂臉上那得上輩子做多大的惡,老天爺都瞧不過,這輩子生來遭罪,都是該啊!這就是命。”
不少人附和,“就是就是,人各有命啊。”
有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光棍,把冷二福身邊的冷蘭兒打量,帶着不屑,直接開始嘲諷,“你姐那樣子,白給我都不要。冷二福你就别在這兒給你姐抱不平了,那解萄容怕是不是反悔了,你快帶你姐直接過去吧,給直接她送上門去哈哈哈,說不定她一高興還會給你說好的銀子呢……”
一陣柔風吹來,冷蘭兒心裡被針紮一樣的感覺,下意識的把左臉的發簾往下拉了拉,僵硬着脊背幾步進了院子。
是啊,她的臉。
她那麼醜,這就是她的命。
她一直認命,可是每次那些不相幹的人,還是要一次次的不斷重複提醒她這件事,提醒她的樣子有多醜,提醒那塊胎記的存在,提醒她的命有多差。
可她的心到底不是鐵打的,也是會疼的啊……
從小到大,因為臉上的醜胎記她受了多少白眼侮辱和冷漠,就連爹娘都嫌棄。
除了大哥和二弟。
大哥已經死了,她隻有二弟這一個兄弟嘞。
所以說,她是真的發自内心樂意用自己給二弟換,給李家的聘銀。
二弟能成親,是她冷蘭兒這輩子最開心的事了。
能幫上忙出上一分力,她真的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