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看不清楚臉的人。
和自己一樣。
裴泊雪驚訝,不知道居然還有人在這點上和他類似,但他淡定慣了,到底沒發出一絲聲音。
楚冰梅倒是對這看不見臉的藥尊充滿了畏懼,腦海内傳音道:“見也見了,不如快些離開吧。這人實力不可小觑。”
裴泊雪其實是不願的。回去又要應付鳳淩去,委實心煩。便跟他說:“你先離開,我再多待會。”
“魔神大人三思……”楚冰梅的話突然頓住了。
他們坐在房子最中的大梁上,俯身就能把屋中之事看得一清二楚。之間那位藥尊将終于煮好的藥盅從爐子上取下,拿過濾的裝置分為二份。
一份是黑色的湯藥,當中還躺着一份人參。藥尊自己喝下,他身上帶着淡淡的苦味,想是久病成醫。
再一份,明顯是這副湯藥的副産品,盡是些渣滓。它們沉澱着,最終凝聚成一粒紅色的藥丸。
藥丸的紅色,仿佛閃耀着不詳的光芒。
楚冰梅仿佛肚子被人打了一拳,不經意地抽搐起來。
藥尊沒有把這副産品倒掉,反而是把紅丸收到一方錦盒裡,到外面叫了聲:“秦羽格,過來。”
趁着當口,楚冰梅趕緊跟裴泊雪說:“接下來他們的話你一定要聽清楚了,我聞到了陰謀的氣息。”
裴泊雪點點頭,就見秦羽格拍了拍身上的梅花花瓣,走進屋裡,恭敬問道:“師傅,何事?”
藥尊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聲調非常陰沉。他問:“秦羽格,你的傷是誰弄的?”
秦羽格道:“傷已經好了,師傅不必多問了。”
藥尊不悅,驟然降下強大的靈壓,秦羽格差點栽倒,趕緊回複說:“禀告師傅,是容亞薇再三挑釁徒兒,徒兒跟他交手,這才受了傷。”
這裡也能聽見容亞薇的名字,裴泊雪并不覺得非常驚訝。
藥尊更加不悅:“難道你打不過他麼?”
秦羽格還要為容亞薇開脫,見師傅臉色恐怖,再不敢包庇,如實說道:“徒兒修為本在他之上,這幾次的比試都是我赢了。但我顧忌他是師兄弟,點到為止,可他确實招招斃命,徒兒不幸受傷。”
聽到滿意的答案,藥尊微笑起來,他的笑容很詭異:“你知道他為什麼敢這麼打你嗎?”
秦羽格的身子顫抖起來。他當然知道,但師傅這麼挑明了問,分明是蠱惑的意思。
“因為他身後有劍尊罩着。”他不安地回答。
藥尊走近了些,手掌輕輕撫摸他的頭頂,溫柔道:“可是你身後也有我罩着啊。”
裴泊雪皺緊了眉。現在他也聞到陰謀的味道了。
秦羽格更是抖得篩糠一樣,好半天才說:“徒兒錯了,下次容亞薇再怎麼激我,我也不跟他比試了。”
藥尊的聲音非常甜,像塗了毒藥的蜂蜜:“你何錯之有?争,本來就要争,把不屬于他的東西統統争走!錯的,是容亞薇。他不該赢你。”
秦羽格抖得厲害,咬緊牙關強作鎮定,但他并不認同師傅的話。
藥尊豁然一笑,手點着他的鼻尖道:“小不中用的!這就害怕了。”
他又說了些别的,秦羽格逐漸放松下來。裴泊雪卻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
“對了,你把這個給劍尊送去。”藥尊将錦盒拿出來,遞到秦羽格手上:“容亞薇不是說了,你若輸了就送他一件法寶嗎?這盒子裡的法寶厲害得很,包他滿意。”
秦羽格不解:“可是,為什麼要送給劍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