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肯定是死了,”穆簾風笑呵呵道:“但是把高嶺之花拽下神壇不是每個人都樂此不疲的嗎?就算是羽化登仙又怎樣,我們照樣可以把他拽下來。”
穆簾風做了個很狠辣的拽人的姿勢。
冥凰也微笑起來。
“何況我根本不相信他會羽化登仙,他不配。”
尹珀秋捂着流血的耳朵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不提防又是一個魔氣風旋,重重摔倒在地。
一下一下又一下,各種毒打折磨。
“怎麼不好用?”
冥凰打人打到自己手疼。
穆簾風笑語盈盈道:“可能是覺得還不夠慘吧。”
她走上前去,纖細的手指一揚,一隻紫色的大蜘蛛便從袖口裡爬出來,鑽進了尹珀秋的皮膚裡。
暫時失去痛覺的尹珀秋被這蜘蛛絲吊起來,傀儡一樣受她控制。
穆簾風手一 揚,尹珀秋的手指便朝着手背的方向拗過去,折斷了掉在了地上。
尹珀秋終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别的傷都是鈍痛,也不是不能忍受。可這銳痛卻難抵禦。
又是一根手指。
沒有意想之中的慘叫,穆簾風不爽地擡眉。蛛網中尹珀秋咬着牙苦撐着。他堅決不肯再喊一聲。
穆簾風不信邪,又是暴虐的幾下,卻是無用功。
穆簾風的臉扭曲起來,朝冥凰施禮道:“此前我顧忌這人是大人的切片,下手一直留有情面。但目前看來再留情是激不出裴泊雪的,請容許我采取更激烈的方式,哪怕對您的形象有所冒犯。”
尹珀秋求饒地看着冥凰。
冥凰的心一陣鈍痛。
尹珀秋和裴泊雪隻能選一個,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裴泊雪,一甩袖子:“你放手去做。”
尹珀秋一片絕望。
穆簾風看好戲地端起她的手指,笑意融融,心想,這一刻尹珀秋有沒有後悔救過裴泊雪。
蛛絲緩緩伸進尹珀秋的衣擺,穆簾風道:“人體内可比體外敏感多了,對疼痛的感知是體外的一百倍,我不信你能忍住這個。”
尹珀秋感到了侮.辱。可他絲毫動不了。
冥凰也袖手旁觀。
“你真的是裴泊雪的母親嗎?他一生下來就為了你的仇恨而活着,為了替你報仇殺了人,良心不安自斷咽喉。”
“而你,你一點都不善良,都不美好,甚至醜陋粗鄙!他以為的母親是美麗的蝴蝶,實際上是醜陋的蜘蛛!”
穆簾風也應激地狂笑。
“你說得對,這才是真正的我!我不美麗,不善良,陰險狡詐,嫉妒成性。所有你對我美好的錯誤認知,都建立在孩子對一個母親的盲目崇拜上。但是在脫離母親身份以後,我還是我自己!”
“不是所有的男人成了父親就變得高大偉岸,不是所有的女人成了母親就變得溫柔慈祥。尹珀秋,你沒有父母,不然你一早就會發現,裴泊雪對我的描述是最不可靠的。”
尹珀秋震驚。
他想起今年春天的時候,裴泊雪跟他說一個母親是唯一不會抛棄自己孩子的人。當時他流着淚,連尹珀秋都被感動到了。
原來是,妥妥的錯覺。
蜘蛛絲蠢蠢欲動,已經貼着他的身體找部位了。
他察覺到蛛網有一瞬間的脫離控制,忙抓緊時間騰出手來,魔氣如利刃般割在蛛絲上。
“剛”一聲,餘音繞梁,蛛網堅韌不動,反倒是尹珀秋的手被彈反割出幾道血痕。
“柔能克剛,你是砍不斷我的蛛絲的。”
穆簾風繼續控制蛛絲,志在必得。
下一秒,蛛絲能寒氣凍住,結了冰碴,簌簌落下。
蝴蝶再次飛來山洞,流光溢彩的翅膀昭示着陽光的到來。
少年的身軀便在蝴蝶中出現。莊公曉夢迷蝴蝶,也不知他是蝴蝶,還是蝴蝶是他?
如此,降臨。
“柔能克剛不假,但夾槍帶棒、裝模作樣的柔,是對真正的柔牽強附會的說辭,騙騙自己就夠了。”
穆簾風和冥凰都是一副終于現身的得意和如臨大敵的緊張感的融合的樣子。
重生歸來的少年接住掉下來的尹珀秋,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話未說完,一記清脆的耳光響聲回蕩在山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