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什麼養屍之地。
尹珀秋覺得這事蹊跷極了。冥凰絕不可能是記錯了,他必定是故意為之。隻是他的行為和目的南轅北轍,極度相反。
“接到你的密信我就來了,和源宗的這幫老家夥冥頑不靈,請個假非要個合理的借口,逼着我撒謊。”
有人駕劍而來,一身紅衣,是容亞薇。
他看了眼地上白布蓋着的長條,問:“裴泊雪?”
“對。”
“不能啊。他沒這麼短……矮。”
“因為斷成兩截了!”尹珀秋冷冷地接口:“從腰那裡。他那裡爛得特别快。”
容亞薇打了個寒噤。
他想吐。
“骨頭呢?”
“露出來了。”
“血呢?”
“早就不動了。不過還留在體内。”
容亞薇偷偷松了口氣。
“你讓我拿的東西,我帶來了。我現在是和源宗的重點培養對象,要什麼法寶有什麼,資源好得很。”
他從儲物袋裡取出來一個盒子,鑲嵌着大顆大顆的寶石,光彩奪目。尹珀秋睨他:“是這個?”
“這東西算什麼,不值錢的。”
容亞薇一副你不識貨的眼光,打開了盒子。盒子是滑蓋的,一寸寸劃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一粒黑色的芝麻,稍大些。
“像不像一個黑色的繭?”容亞薇問,注入靈力,頃刻間,黑繭變大,化成一座高高的黑玉的棺椁。
容亞薇不願上手,便由尹珀秋将裴泊雪的屍體收斂進去,蓋上棺蓋。兩人往上封了封條,這才把棺木葬到古槐下。
尹珀秋有一種把人挖出來的沖動。
蓋上棺蓋,再見不到那熟悉的面容。加一抔黃土,這分隔閡越來越深。一抔一抔黃土,障壁越來越厚,最終化出陰陽兩隔不可逾越的壁壘。
他知道他很快就會忘記裴泊雪的長相。那人就如一縷風,一泓水,天地無形,任人留不住的。
“這樣就保險嗎?”容亞薇試探地問:“冥凰不會把他挖出來吧?”
事實上,尹珀秋相當相信冥凰有這個企圖。
但他自信一笑。
“他挖不出來的。你隻有這黑玉棺是給誰用的嗎?”
容亞薇觸碰到了知識盲區:“不知。”
“魔族有史以來已有三十六位魔神,其中有四位被生擒後封進了這黑玉棺裡。經年累月,怨氣消散,化為一堆枯骨,隻因這黑玉棺一旦封上魔族之人就無力再将其打開。”
容亞薇如獲至寶:“如今仙族衰弱,實力大減,宗主掌門長老之流,一旦聽到‘魔神大人’幾個字無不發顫變色,不敢輕言圍剿。别說那劍尊裴焜,更是親自飼魔。但好在人雖不力,還有這可靠的法寶在,不怕你們魔族一家獨大。”
尹珀秋:“你當我是聾子嗎?說這麼大聲,以為我聽不見?”
容亞薇性子剛愎,說仙族上下皆是廢物,其實是有誇大的成分的。至少,冥凰還不敢在和源宗上正大光明的出入。
“如果魔神大人真來掘墓,發現這黑玉棺,我就說是和源宗幹的,推得一幹二淨,你也别多嘴,他不會細問的。”
尹珀秋跟容亞薇串了通說辭後,回到了雲粲城的村莊,彙報說事情已經辦妥。冥凰果真沒有細問。
“你知不知道關于十二法器下一個暗号是什麼?”
尹珀秋:“您要去拿?”
冥凰微笑道:“三天。三天内我要收集全剩下所有的法器。”
埋葬了裴泊雪,冥凰了結了心中一件大事,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了,迫不及待就要投入下一個計劃。
“快說去哪找?”
“不必去哪裡。”
尹珀秋深呼了一口氣,擲地有聲:“他要找的就是我們。此詞有名,曰‘烏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