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穿過狹窄的胡同,進入一條平坦寬敞的大道,他們沿着四周聳立着青瓦牆一直走,牆邊圍繞着一圈婆娑的青竹,在日漸蕭瑟的深秋,這裡竟透着生機勃勃。
院門口坐立着兩座被歲月沖刷得光滑的石獅子。
不時地有人探出頭來,看到他們的車子靠近,那人往裡着急地走,而後門口聚集了更多的人。
為首的是一位貴氣端莊的女人。她的模樣與那張老照片裡有幾分相似,隻是歲月的沉澱照片裡青澀的模樣已然逝去。
她變得更漂亮,更雍容華貴,高高束起的發髻,湖藍色緞面襯衫,搭配黑色傘裙,踩着黑色高跟鞋,身材高瘦,面容和善姣好,保養得極好,看不出實際的年紀。
站在她身後的趙佑白與她有幾分相似,原來趙佑白更像媽媽啊,他身着白色的襯衫,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棱角分明的臉,遠遠的就已經帥氣逼人得移不開眼球。
車子剛停好,蘇嘉鳴瞥了眼身旁稍顯嚴肅的秦蘇綿,“緊張?”
“不。”
緊張談不上,隻是情緒複雜。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這位十幾年沒見的阿姨,每次登陸媽媽的企鵝号,那些溢出屏幕的思念很沉重。但她也很高興,因為有人能記得媽媽很久。
他們紛紛下了車,綿綿不知所措地跟在蘇嘉鳴後面,也下了車。
趙佑白似乎看出她的無措,他向外走了一步,朝她擠眉弄眼。
蘇嘉鳴和徐正淩一一上前打招呼,“美玉阿姨,好久不見!”
然後他們倆退到一旁,蘇嘉鳴輕扶着她的腰,把她帶到前面來,她乖巧地叫人:“美玉阿姨,你好!”
她眼看着面前的婦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漸漸泛紅的眼眶,秦蘇綿有些無措地看了哥哥一眼。
許久,聽到她問,“阿姨,能抱抱你嗎?”
綿綿也有些動容,她輕輕點頭。
緊接着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擁抱的力度輕柔,不像長輩之間的擁抱,更像是朋友間的擁抱,仿佛在抱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
耳邊傳來小聲的抽泣聲,綿綿的眼淚也跟着無聲流下,她們在思念着同一個人,所以感同身受。
而後聽到她哽咽地說:“你長得太像你媽媽了!好像……好像大一開學第一次見你媽媽的樣子!”
跨越時空,跨越生死,擁抱一個和你有幾分像的人。希望你在那邊過得好!我的朋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松開綿綿,略有些抱歉地說:“綿綿,真是抱歉,阿姨太激動了。”
趙佑白給倆人遞了紙巾,拍拍許美玉,安慰“媽,我們進去吧,别讓客人等太久。”
“對對對,來來來,快進來。”
忽然一股溫熱的觸感拂過臉頰,綿綿有些詫異地擡眸。
趙佑白手很快地将她臉頰上殘留的淚滴抹去,那行為說不出的暧昧。
綿綿驚恐地一瞥,幸好許美玉背過身并未看到,但是蘇嘉鳴像刀子似的目光卻沒躲過去,蘇嘉鳴警惕地将她往自己這邊拽。
趙佑白多少還是有些畏懼這位“哥”的,隻能悻悻地收回手。
“綿綿,來,你過來!”許美玉轉過身朝着她招手。
她小跑地跟上,許美玉親昵地拉過她的手,随着衆人一同踏進院中,豁然看見一座寬闊的院子,是北京獨有的四合院模樣。
一條不規則石闆鋪就的小路貫穿整個院子,引入眼簾的不乏郁郁蔥蔥的植被,路的盡頭矗立在幾間紅牆黛瓦的房舍。
院落裡種着睡蓮,水聲潺潺。院落寬闊,有幾處圍起來的花圃,奇花綻放,異草作陪,煞是好看。
屋内的裝修也是古香古色的黃花梨木桌椅,牆的四周挂着幾幅字畫,角落放置着幾盆藍色琉璃花盆,頗有些曆史年頭。
這裡應該就是客廳,許美玉拉着綿綿靠着她一起坐下,不一會兒便來了人給他們上茶。
卻唯獨沒見着那位趙董事長,隻見許美玉解釋道:“你們趙叔叔一會兒就回來,他工作上有些事耽擱了。”
話音剛落,未見其人,便聞其聲,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院中傳來,“不好意思,久等了各位。”
“趙叔叔!”蘇嘉鳴幾人紛紛起身。
“嘉鳴啊,小徐,好久不見啊,近來怎麼樣?”
綿綿也跟着起身,她側身走出去幾步,便看到了傳說中的趙董事長——趙彥康,他約莫五十多歲,梳着整整齊齊的灰發,一身的西裝革履,體态挺拔,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領導者的威嚴風範。
他的眼神恰在這時落在她的身上,她乖巧問好:“趙叔叔!”
他愣了兩秒,露出可親的笑,“你就是綿綿吧。”
随後他轉過頭和許美玉說,“長得真的挺像的。”
許美玉笑笑,“是吧,我第一眼見她,吓了一跳呢。”
“開心壞了吧。”他語氣寵溺。
站在他身後的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林多茜。她們倆暗戳戳地擠眉弄眼,昨晚她特地發信息給林多茜,她怕尴尬,特地讓林多茜過來陪她。
“茜茜,你也來了啊。”
“舅媽,我過來蹭飯,嘻嘻。”
話音剛落,便有人通知:“夫人,飯菜已備好。”
衆人又移步隔壁偏房的餐廳。
許美玉:“綿綿,我聽小白說,你喜歡吃辣,所以特意交代師傅做了幾道川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綿綿有些不好意思,“阿姨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其實什麼都能吃。”
“要不要喝果汁?”耳旁響起一個低沉的嗓音,是趙佑白。
她怔了兩秒,拒絕“不要。”
“你不是喜歡芒果汁嗎?我讓阿姨幫你弄一杯。”
這人怎麼不分場合啊?真煩人。
綿綿沒搭理他,她沒敢擡頭,總覺得蘇嘉鳴随時在警告她。
許美玉注意到動靜,并未察覺不同,她交代趙佑白:“小白,綿綿現在是在你負責的項目組吧,你是哥哥要記得多關照綿綿,知道不?”
趙佑白瞟了兩眼她的那兩位哥哥,“哥哥?她又不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