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監擡着食盒,給冷宮裡的嫔妃送早膳,經過湖邊,清晨霧氣濃重,影影綽綽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湖邊,突然跳入水裡,咕咚一聲,湖水激起水花,人不見了。
年老的太監揉了揉眼睛,看湖水打着旋。
扯開公鴨嗓,“來人啊,有人投湖了。”
白日宮裡的太監打撈,沒撈上來,便以為那人已經被水流沖走了,這片湖很大,一個卑賤的太監投水,不了了之了。
天快亮時,趙文忠躲在湖邊,正趕上霧大,他看見有人走過來,跳入水中,潛了一段水,趁着霧氣沒散,在隐蔽處爬上岸,換了先藏好的衣裳,回到冷宮。
郭貴人心神不甯地等着,見他回來,問:“怎麼樣?”
“沒事了。”
郭貴人捂着胸口,心砰砰直跳,小聲說;“多虧薛姑娘想出這個主意。”
趙文忠說:“老天都幫忙,早晨霧氣大,看不清人。”
那個送早膳的太監隻看見有人投水,看不清臉。
照着名冊核對,缺了冷宮的太監郭公公,投水的是郭公公無疑。
宮裡接二連三地出事,驚動了皇帝,蕭元徽命慎刑司細查。
慎刑司查了個徹底,錢公公原來是侍候壽康宮老太妃的,後來老太妃殁了,無處可去,分到冷宮,侍候郭貴人。
慎刑司的人問郭貴人,郭貴人就按照薛金福所說,什麼都不知道。
慎刑司的人傳趙文忠,趙文忠說早起發現錢公公沒在屋裡,不知去那裡了。
呈報給蕭元徽,蕭元徽看壽康宮,突然問:“朕記得之前自缢和投水的兩個宮女也是壽康宮出來的?”
太監回說:“是,皇上。”
蕭元徽突然覺得後宮不似表面平靜。
在這個炎熱的夏季,京城十分熱鬧,回鹘使者來朝,回鹘可汗求娶大齊公主,使者住在驿館。
皇宮裡舉辦宮宴,宴請回鹘使者。
連着幾日宮裡設宴,夜晚皇宮燈火輝煌,絲竹聲聲。
薛金福跟和靜公主、徐楚宜在一起。
和靜公主似乎有心事,一直沒說話,徐楚宜沒看見六皇子,也心不在焉。
薛金福說:“聽說回鹘使者求娶公主。”
和靜公主微微歎了一口氣,情緒低落,說:“别人都以為生在皇家貴為公主命好,豈不知公主的婚姻沒有自由。”
徐楚宜說:“聽說遊牧民族荒蠻之地,氣候惡劣,不斷遷徙,尋找适合的草場和水源,條件很艱苦。”
和靜公主神情黯然,薛金福知道她擔心什麼,武德帝沒有适齡出嫁的女兒,但是女子十二三歲可以嫁人。
公主金枝玉葉,養尊處優,遠嫁異族,生活習慣不同,各方面不适應,一輩子回不來故鄉。
徐楚宜小聲對蕭仙真說:“和親千萬别挑上你。”
皇帝子嗣衆多,除了和靜公主、壽陽公主,寶慶公主,其它公主年齡尚小,和親減少戰争,百姓休生養息,和親換來兩國交好,罷幹戈為玉帛,犧牲一個公主,換來和平,但是和親公主背井離鄉,遠嫁異族,所有公主都不願意和親。
和靜公主的生母毓貴人不受寵,位分低,寶慶公主生母甯貴妃雖然失勢,但皇帝寵愛多年,後宮中除了皇後,貴妃位分最高。
所以和靜公主擔憂和親落在自己頭上,薛金福也替她擔憂。
京城雨季,雨下了幾日,街道積水,湖水暴漲。
錢公公的屍首被漲了的湖水沖到岸邊,泡了這些日子,面目已經變形,仵作驗屍,發現錢公公的頭部被重物擊打。
錢公公被趙文忠扔下水時,緩過來一絲氣 ,沒死透就扔到湖裡,仵作驗屍時,結論是溺死的。
但是腦部有傷,顯然是受重傷落水的。
慎刑司審問冷宮的宮人,嚴刑拷打,也沒問出什麼。
宮裡接連發生太監宮女死亡,皇宮蒙上一層陰影,最近後宮發生的事引起武德帝不安。
寶慶公主出現在上書房,看見薛金福,默默地移開目光,經過這次變故,甯貴妃失寵了,三皇子晉王受了牽連,寶慶公主變了,不似從前嚣張跋扈。
薛金枝和薛金福互不理睬,學裡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