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嫔歎了聲,說:“皇宮裡幾年沒有皇子皇女出生,聽不見孩子的哭聲,過了年選秀,新進的妹妹能帶來生氣。”
“可不是,多子多福,百姓家也盼着子孫滿堂。”汪皇後啜了一口茶說。
皇後求神拜佛,僅得一女。
瑾嫔白皙的手指撫過清如碧玉的茶盅,說;“皇上那日說了,幾位成年皇子出宮立府,公主們過一二年出嫁了,宮裡越來越冷清了。”
汪皇後說;“皇上春秋鼎盛,本宮想着,這批秀女挑模樣好,性情好,還要能生養的,才華倒是其次。”
瑾嫔望向案幾上一石榴盆景。石榴盆景珊瑚枝綴着寶石,皇後盼着生下一位嫡皇子,皇帝每月有一日宿在皇後宮裡,可皇後自生下一位公主後,再無所出。
汪皇後一向寬容大度,對皇子皇女們視如己出,二皇子東宮太子是坤甯宮的一個宮女所生,生母早喪,皇後撫養二皇子,母子感情甚笃,可終究不是親生的。
當年廢了先後,汪貴妃膝下無子,皇帝剛寵甯妃,在她和甯妃兩人中間猶豫,汪貴妃父兄為皇帝辦事得力,又得太後娘娘力保,皇帝最後封了汪貴妃為後。
幾位皇子成年後,皇帝絕口不提立儲君之事,最後在朝臣催促下,立了二皇子蕭曜元為東宮太子。
太子之位不穩,幾個成年皇子虎視眈眈,皇後和甯貴妃明争暗鬥。
汪皇後看她出神,順着她的視線,落在那盆石榴盆景上,心念一動。
驚蟄,天氣逐漸回暖,這幾日蘇氏心口疼病又犯了,吃下太醫配的參丸,舒暢了些。
“侯爺回來了。”門口丫鬟回道。
蘇氏心頭一喜,薛繼方幾日沒來上房,殷勤地問;“侯爺吃飯了嗎?”
“吃過了。”
蘇氏親自替他寬衣,薛繼方随口問:“聽說你不舒服?”
“老毛病,每年開春都犯。”
薛繼方和陳映真表兄妹關系暧昧,蘇氏嘴上又不能說。陳映真住進頤安堂後,薛繼方下衙回府後,直接去老太太屋裡。
丫鬟端茶上來,蘇氏接了,遞給薛繼方,薛繼方接過,說:“你不舒服,坐着吧,讓丫鬟侍候。”
蘇氏在對面坐下。
薛繼方呷了一口茶水,說:“睿兒的病太醫院不能治,專治這種病的江湖郎中的藥吃了不少,也不見起色,書念不念的我看無甚大用,養着吧,好歹這輩子餓不死。”
蘇氏聽出夫君對兒子的失望,如今又得了這病,薛繼方對薛寶睿不上心了。
陳映真讓蘇氏感到威脅,小妾通房好對付 ,她是當家主母,可陳映真是老太太的心尖,薛繼方又把她放在心裡,蘇氏投鼠忌器。
蘇氏越來越覺得生嫡子重要性。
朝薛繼方睨了一眼,“夫君今晚不走了吧。”
薛繼方本來想走,看蘇氏眼巴巴地看自己,走的話便沒說出口,嗯了聲。
夫妻同塌而眠,薛繼方滿腦子全是表妹陳映真的影子,根本沒有碰蘇氏的心思。
蘇氏主動偎過來,緊緊貼着他,薛繼方往外側了側身,兩人離開點,又佯作乏了,說;“天不早了,睡吧。”
順勢翻了個身,臉朝外躺着,背對着蘇氏。
蘇氏要生兒子,顧不得他的冷淡,又貼了上去,輕聲說;“夫君是厭煩了妾嗎?”
薛繼方忽地一下坐起來,說:“我想起還有件公事要辦,你自己先睡吧。”
說吧,不看身後的蘇氏,自顧自地走了,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