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十年
北齊皇宮,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寝殿裡鲛绡寶羅帳低垂,翻雲覆雨過後,文昭帝蕭鳳臣烏黑的鬓發沾染了幾縷濡濕。熠黑的雙眸透亮。
貴妃薛金福白皙的臉潮紅,一雙美眸水光潋滟,披衣下地,承寵後弱不勝衣的嬌軟,纖白的指尖掠過烏發,露出修長玉頸,一對東珠耳墜在幽暗的宮燈光中搖曳,倒了一盅茶水,呷了一口。
蕭鳳臣看着她的背影,赤足纖細的腳踝,薄紗籠着胴體,峰谷若隐若現,魅惑妖娆,又勾起男人的欲望,不覺口幹,微啞的聲道;“給朕倒一杯水。”嗓音低沉暗啞。
薛金福拿過另一隻官窯天青釉脫胎填白茶盅,不疾不徐地用清水洗了,倒了一盅茶水,背過身輕彈了一下皓腕上金鑲九龍戲珠手镯,轉過身施施然地端到床前。
蕭鳳臣沒接,黑眸半眯,墨玉般的眸亮如星辰,卻好似深潭不見底。
拈着茶盅的青蔥指尖放在自己的櫻唇邊,抿了一小口,然後掉轉一下茶盅口,複又遞給皇帝。
燦然一笑,宛若少女般純真的笑容,倏忽照亮了整個宮殿,蕭鳳臣一晃眼仿佛回到十五年前,還是初見她時的模樣。
不由地接過茶盅,呷了一口,随手一擲,伸長臂扣住不盈一握的纖腰,毫不溫柔地把她甩在榻上,随後整個人壓了上去,狠狠地吻住她櫻紅的唇,強悍地攻城掠地。
丢盔卸甲,潰不成軍的薛金福,軟癱成水,金鑲九龍戲珠手镯劃過身下的絲綢,她最後一絲清明,朱唇邊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入骨的魅惑。
昭帝蕭鳳臣自登基以來,手段強硬,少有的失控。
漆黑的夜,兩側巍峨的宮牆,一眼望不到頭的甬道上,兩排宮燈迤逦而行,太監宮女簇擁着攆車,貴妃薛金福裹着雪白狐裘,懷裡抱着纏金絲镂雕暖手爐,高貴美豔,不可一世的威嚴。
一行人沿着甬道,朝北方向行進。
北三所,一座偏僻的冷宮裡,一個女子對着雕花銅鏡,宮女正為她梳頭 ,烏發如雲,面容姣好,慵懶的扶着鬓發上赤金嵌紅寶石雙鸾點翠步搖,問身後梳頭的宮女,“你說皇上會喜歡嗎?這是我第一日進王府時皇上賞賜給我的,你說皇上沒忘了我吧,這麼久了,皇上也沒來看我。”
女子軟糯的口音帶着一點嗔怨,望穿秋水。
梳頭宮女小心地說;“皇上怎麼能忘了娘娘呢,娘娘是皇上的親表妹,又和皇上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情分自不同一般,何況娘娘還有大皇子,大皇子可是皇長子,皇上素來看重大皇子,等皇上過了氣頭,還會重用大皇子的,娘娘就有盼頭了。”
倏地賢妃的眸光淩厲,俏臉顯出憎惡之色,“薛金福那個賤人陷害我母子,使我母子落得今日下場,待本宮翻身,定不饒薛金福。”
“若不是你們自己太心急了,把刀柄遞到本宮手裡,本宮還需費一番功夫。”
破舊的殿門吱呀聲刺耳,卷進來一股寒風 ,夾雜着雪花,雍容華貴,儀态萬方的貴妃薛金福出現在殿門口。
烏發蟬鬓間插着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高高在上的威儀。
端的高貴美豔,顯得一身囚衣賢妃的寒酸。
賢妃柳眉倒豎,怒不可遏,“你來做什麼,是來嘲笑我嗎?
薛金福眉梢一挑,語氣輕柔,“本宮還沒這麼無聊,本宮是來送你上路的。”
一個太監端着一個銀托盤,托盤上放着一盅毒酒。
賢妃瞳孔放大,倏地站起來,差點帶翻了椅子,厲聲道:“薛金福,你敢,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處死本宮,皇上知道了不會繞過你。”
薛金福上前幾步,步履從容,雪白的狐裘下露出大紅缂絲五彩舒袖裙擺,淡然一笑,“就憑本宮能穿紅,本宮是皇上嫡妻,爾等不過是妾,你連妾的本分都忘了。”
望了一眼四面透風,破敗的冷宮,“至于皇上,這就不需要賢妃你來操這個心了。”
“皇上呢,他會來看我的。”
最後幾個字,賢妃的聲調低了些,萬般委屈。
薛金福側頭朝殿外,前面宮殿鼓樂聲傳來,輕啟朱唇,“你聽皇上大宴群臣,今是正月初一,上路吧。”
“我不喝!我不喝!”
賢妃歇斯底裡地叫着,瘋狂地推開上前抓着她的太監。
薛金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中透着憐憫,“你在冷宮裡度過餘生,沒有任何指望,度日如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