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樹:【我也好久沒回溪林了,正好四處看看。】
溫晏然眼睛一亮,心想這不是約他出來的大好時機嘛。
溫晏然:【那一起出去逛逛嗎?】
沈庭樹:【好。】
溫晏然:【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溪林我還是很熟的。】
看到這條消息,沈庭樹不由勾唇笑了笑,心道,她是不是忘記了他也是溪林人,對溪林也不陌生。
沈庭樹:【你定,随便走走就好。】
溫晏然回了一個“好”,然後連忙丢掉手機,跑到客廳問正在看電視的陳女士。
“媽,媽,溪林最近有開發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陳女士瞅她一眼,問:“這是要和誰出去玩?”
溫晏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撒嬌道:“哎呀,媽,這你就别管了。”
看她那樣子,陳女士就猜出了個大概,但她看破不說破。
“溪林有什麼好玩的,三四月你還能去看看花,現在六月……”陳女士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
“哦,我想起來了。”陳女士一拍大腿,道,“聽你姑姑說,你們溪林一中附近好像搞了個美食街。”
溫晏然點點頭,沒說話,心裡在聽到“溪林一中”後卻有些猶豫。
自從她高中畢業後,她在心裡總有些排斥接觸高中的人和物。
她對曾經的高中時光,好像懷着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很複雜,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像是有逃避,又像是有點别的什麼,反正隻要她接觸到“高中時的人和物”,她的心情就會莫名變得傷感和低落,她自己也時常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但最終,溫晏然還是選了美食街。
一來如陳女士所說溪林确實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二來她看了一下地圖,美食街距離一中還是有些距離的。
或許他們隻是在美食街逛逛,并不會走到一中,又或許這次陪在她身邊的是沈庭樹,和他一起再走到溪林一中,她的心境說不定會有所改變。
再或許,她的心裡是有些期待和沈庭樹一起走進溪林一中的。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
兩人約的下午五點,沈庭樹說開車來接她。
六月的溪林已然進入到盛夏,坐在房間裡的溫晏然時常能聽到悠長的蟬鳴,窗前的樹枝繁葉茂,濃綠暈染一片,彰顯着它們此刻最旺盛的生命力。
天氣炎熱,溫晏然盡量往涼快穿,随便找了件吊帶背心搭半裙,再簡單套了個防曬襯衫。
沈庭樹同樣一改昨日正式的風格,今天穿了一身黑的休閑風,黑色短袖加黑色運動褲。
這個時間點正好是節假日加飯點的雙buff,美食街算得上是人潮湧動。
兩人到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便朝着人來人往的美食街走去。
兩人都是空着肚子來的,從街頭走到街尾,一路嘗了不少吃的。
吃飽的兩人很默契地決定散散步,走着走着,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中的門口。
“美食街竟然是在一中附近?”沈庭樹看着一中的門頭,略顯詫異道。
溫晏然也同樣擡頭看向溪林一中的門頭,刹那間,深藏于底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湧進腦海。
見她沒說話,沈庭樹以為她不知道溪林一中,便說道:“我高中在一中讀的。”
“你呢?”沈庭樹很自然地反問。
溫晏然愣了一秒,大概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也是一中。”她默了默,還是回答。
聞言,沈庭樹眼中閃過驚喜的神色,說道:“你也是一中的?”
“那你在幾班?”他又問。
溫晏然想了想,回答:“七班。”
但她沒有說她高一在一班,文理分科才轉去了七班。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地避開提起“一班”,大概是不想自己說出“一班”後,看見沈庭樹臉上茫然迷惑的表情。
她高一也在一班,為什麼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大概會這麼想。
沈庭樹點點頭:“那難怪,咱們互相不認識。”
是單向的不認識,溫晏然看着他在心裡說。
看來在沈庭樹心裡,跟他不同班的同學不認識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本人大概不知道,他在一中的三年,“沈庭樹”這三個字是何等的存在。
是年級主任、各班班主任時常挂在嘴邊的三好學生。
是三年國旗下講話的優秀代表,是霸榜年紀第一的學霸,是衆多女同學悄聲議論的高嶺之花。
更不要說他的照片常年張貼在校門口的榮譽欄上,隻要在榮譽欄前随便晃晃就能驚歎于他的實力。
可以這麼說,哪怕是對他絲毫不感興趣的人,也不止一次聽過“沈庭樹”這個名字。
“不過,沒想到我們會是校友,想想還挺有緣分的。”沈庭樹看向她,露出一個很淺很淡的笑容。
沈庭樹說話時,溫晏然正好看着他,像是被這笑容擊中一般,她真切地聽到自己的心髒“咚咚咚”的快速跳動起來。
這笑容要怎麼形容,就像是連日的大雪終于迎來了第一道暖陽,觸及的瞬間冰消雪融。
什麼叫芳心縱火犯,沈庭樹就是。
溫晏然想,她大約是從陳女士那繼承了顔控的基因,所以才會對沈庭樹的顔如此沒有抵抗力吧。
兩個人路過溪林一中,并未做過多的停留,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傍晚,他們并肩走着,身影融入橙黃的晚霞。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一點點的拉長,拐角的時候,兩道影子猝不及防地交叉重疊,像是毫無預兆地接了一個吻,但也隻是極短的一瞬間。
下一秒,影子分開,又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