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你是莊園最高級的機械管家,具有超高度仿真的外形,你擁有被程序一闆一眼複制出來的人類情感,但你唯獨缺少一件——共情能力。
就像此刻,你用黑色的瞳孔認真地盯着那名沉聲訴說的兜帽男性,你能理解他剛剛是在對你告白,但你看着他的臉色未變,甚至心情平穩。
你看了他一會兒,回應道。“薩貝達先生真的想,可以跟夜莺小姐提申請,我相信以你在遊戲中出色的表現,夜莺小姐會先考慮你的。”
不過,可能要等一年後了,莊園從未出現過管家中途換人。
聞言,藏匿于暗處的雇傭兵笑出一聲,面容表情晦暗。
然而他沒有說話就離開了,你看着他的背影皺眉,在他離開前你用探測器掃描了下,發現他的多巴胺指數在極速上升。
他在高興?
不,他明顯是在興奮。
面前擦着鐵鏟的白發青年坐在位置上,下垂憂郁的眼神在不經意間和你相觸,他如觸電般身體一抖,反應激烈得讓你驚訝,他似乎也是意識到這點,像是幹了見不得人的事迅速低頭,背部佝偻。
你撇頭看向入殓師,他摒除了外界一切感知,眼皮都不曾掀動,你用餘光見安德魯悄悄的看着入殓師失神了。
你總覺得他有幾分奇怪,面不改色的靜靜觀察着安德魯,他回過神來後便一直盯着自己的鏟子,銀灰色的劉海遮住他半邊的臉,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在伊索進遊戲時,你看着他起身,比往常多說了句。“卡爾先生,遊戲順利。”
他動作微頓,淡淡瞟了你一眼,輕輕點頭,不知道懂沒懂你的意思。
你注意到安德魯又朝你們這裡看了眼。
他想幹什麼?你隐隐有了猜測。
你覺得,你可能又要換人了。
遊戲中死亡便是真的死亡,為了生存,求生者爾虞我詐是莊園裡的常态,至于安德魯為什麼要算計入殓師,你并不知道。
你第一次見安德魯的時候,你就覺得他屬于剛進遊戲就歇菜的那種,因為他沉默,懦弱,總是安安靜靜的坐着,身體看上去十分瘦削,跑不動。
你那時還偷偷幫安德魯擦過一段時間的藥,即使他跟你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你的潛意識都沒注意到,比起健壯的求生者,你對病弱的那類會格外寬容。
——
伊索迅速地跳過窗口,往闆區方向沖去,途中他和一雙暗沉死氣的眼睛對視,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還沒有張嘴讓他離開,他便搶先問道。
“你知道什麼叫公平嗎?”
伊索瞟了他一眼,專心對付身後的監管者,然而當他再次轉過頭時,發現豎着的闆子已經斜着橫放。
安德魯單手扶牆,瘦削的身形有些佝偻,似吸血鬼般的蒼白肌膚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溫度,看見血濺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勾勾,眼神居高臨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遊戲赢不赢對莊園的人來說其實不重要,最重要的隻有活下去,畢竟隻有活下去的人,才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伊索看着安德魯,面容冷靜,直到被監管者抓走,他也沒有出聲,隻是那雙看着他的眼睛,就像在凝視死人般。
伊索坐在椅子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的眼睛偶爾眨一眨,耳邊是倒計時的聲音,等聲音停止,他會沖上天在空中爆炸。
監管者戲谑的聲音鑽入耳朵,他依舊像個傻呆的木偶冷漠的保持着同一個姿勢,直到聽到“管家”二字,他才轉動眼珠,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沙啞,視線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