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對坐,靜谧無言,明明有那麼多想說的話可到了嘴邊卻無法訴諸于口,隻餘下一句:“安否?”
林塵淵隻是笑了笑,他舉起右手對着窗外透進來的光,像是對沈時節說又像是喃喃自語:“不語順遂,此生可見便是安,何道平生安否?”
說罷,他又像是恍然回神收回視線,笑眼盈盈地看向沈時節:“往昔不可追,念之傷神,何苦來哉。”
沈時節盯着杯裡的茶水,剛倒進去的茶水打着旋,茶葉在其中上下飄動浮沉,“我不問你往昔如何,你道安好便是安好,”沈時節說道,“但我想知道那日你所去為何,不然,我安不下這顆心。”
林塵淵看着他這番糾結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他湊上前來輕輕掰開沈時節緊攥衣角的手:“你應當記得,前國師應頌在黎城以浮生薇為引設下了一個局引你我二人出現。”
沈時節點頭。
“其實那個局也隻是冰山一角,從很多年前他就開始計劃,黎城隻是計劃的最後一環。”
“是複活陣,”沈時節說道,“後來我在古籍中看到類似的情景,以天下禍事所積起的怨煞為媒介,強行打開幽冥黃泉撈一未轉生之魂。”
林塵淵頗為贊許地看着他:“不錯,隻是這複活陣限制頗多,非災禍所緻的怨煞不可,非血親布陣不可,而且複活之人的魂魄自死後必須從未入過轉生台,尋常人尚湊不齊前兩個條件,遑論第三條。”
“那應頌為何?”
“早在百餘年前我就見過應頌,他和他的妹妹木離師從南疆巫人,下山後懸壺濟世并非如今這般,隻是後來木離患上不治之症無藥可醫,為求生路他們動用南疆禁術,殺了南疆大巫全族換得木離不死。”
林塵淵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我接到天道的指令,陣枉死大巫之靈,收應死未死之魂,木離垂死之際說天道不公她命不該絕,應頌雖與她同罪但罪不至死,所以我放了他一馬,卻沒想到百年間他還不死心,以國師的身份四處興風作浪。黎城之後我下了次黃泉卻并沒有在轉生台的記錄上找到木離的任何記錄,但為時已晚,我隻能......”
沈時節接他的話:“木離借着複活陣複生,應頌卻因此而死,按理來說她如今算不得尋常人,她為何沒法複活應頌?”
“這是天道的限制,應頌當年為救木離殺了大巫一族,雖說僥幸逃脫一劫,但一族性命也夠他背上一道天塹,如今他肉身消亡,刻着天譴的魂魄自然消散,鬼神不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