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淵稍稍有些驚訝,卻也配合着他。氣息交融間兩顆獨立于世的心在此向彼此剖開,此後再無一人空守。
一吻緘魂,窗外細雨不斷,松林在風中搖曳,時不時碰上彼此的枝幹,夜,很靜,靜得出奇。屋内紅燭依舊燃燒,兩個身影映在牆上彼此靠近,彼此糾纏。
一吻結束,沈時節紅着臉頰不知該如何是好,林塵淵卻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情态,仔細看着卻又有些氣息不穩。
“你笑什麼?”林塵淵問道。
沈時節搖了搖頭,說:“沒什麼,隻是沒想過會有今天罷了,上天似乎虧待我這麼久,終于舍得施舍我一些甜了。”
林塵淵又親了下他:“這不是别的什麼給予的施舍,時節,隻關乎我們的事,天道又怎能奈何得了,我能确定的是唯有你才是上天給予我的恩典。”
“于我,亦是如此。”
夜還很長,紅燭依舊燃燒,窗外的樹影映在牆上,風過矣,枝桠搖動,若即若離。
第二日,沈時節是在一陣茶香中睜眼,時過境遷,又好似一塵不變。他洗漱完坐到桌前,那人正在烹茶,陶土小壺上蒸汽翻騰,帶着絲絲縷縷清新的茶香,充盈着屋内的每一個角落。
林塵淵左手執一古卷翻閱,見他坐下,替他斟滿一杯茶,滿眼含笑看着他:“能飲一杯無?”
沈時節接過茶喝了一口:“突然這麼文鄒鄒的做什麼。”
林塵淵沒忍住笑出聲:“你不覺得這樣頗有一番意境嗎?”
“并沒有,”沈時節拿起一旁的點心就着茶吃了起來。
“今夕何年?”
“洪盛七年。”
“嗯?宣武皇帝不是還在位麼?”
“嗯,你知道他的秉性,無治之君罷了,”沈時節咽下嘴裡的糕點,“那年,你鬧出那麼大的事情,百姓們都認為天災降世,自那日起便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再加上應頌死了宣武帝和他那幫沒什麼用的大臣可謂是群龍無首,最後不知道是誰出的馊主意。”
林塵淵洗耳恭聽。
沈時節哂笑一聲:“有人認為‘宣武’一詞有‘宣揚武力’的意思,與當今所推崇的‘道法自然’相悖,所以上天才動怒了。”
“真是有趣,”林塵淵說道,“那按原本的年号應是多少年?”
“宣武五十七年。”
“啊,已經過了四十七年了嗎......”
兩人相對無言,沈時節沉默地喝茶,林塵淵把玩着茶杯,有些自嘲地笑着:“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1]”
白雲蒼狗,興衰更疊在朝夕之間,松林猶在,故人已歸,已往已不谏,來者尚可追。[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