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裡的異樣,鈕祜祿氏繼續說道“皇上和太皇太後那邊可派人去說了?”
“回庶妃,已經派人去禀告皇上和太皇太後了。”
一聽這話,張氏剛好轉的情緒一下崩潰,“小四兒!是你,是你布置的盆景有問題,小四兒之前一直在摸那盆花,對,就是你的錯……”張氏像是發癫似的,忽然扒拉起妙玥,胡亂說道,但剛說完這句話竟一下昏死過去,桃杏也顧不得其他事,上前扶住自家小主。
鈕祜祿氏見張氏胡亂說話,面上一片驚訝“張庶妃看來是昏了頭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夜裡寒氣重,既如此各位妹妹也先回宮歇息會兒吧,小心風寒。”
鈕祜祿氏這樣說,其餘嫔妃也沒意見,在她們看來四格格本就身子不好,況且隻是個格格,生母也不受寵,沒見皇上都沒親自到場嗎?那這也不值得她們頂着冷風在這裡苦等了。
至于剛剛聽張氏說的胡話,她們可不敢說些什麼,畢竟佟佳庶妃可不是她們敢編排的,看來張氏真是昏了頭。
沒多久,原先還有點熱鬧的鐘粹宮,一下便冷清下來,隻留下剛剛被宮人們換上的素白的燈籠在冷風中搖曳,如同哀悼的靈魂在随風訴說内心的悲恸。
妙玥回到景仁宮,但腦海中卻是小格格的面孔和衆嫔妃的面孔不斷交錯閃爍。“嬷嬷你說今日的事真的是意外嗎?”妙玥的聲音還是如往常那般空靈悅耳,隻是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這,奴婢也不能确定,但小主您最好先做好準備,看張庶妃的模樣,怕是不能善了。”陳嬷嬷清晰地記住了剛剛太醫話裡說的濃香,隻怕這件事是沖自家小主來的。
“剛剛鈕祜祿庶妃身上沒有往日裡用的安神香。”妙玥突然一句話讓陳嬷嬷心頭一跳,她是知道自家小主的鼻子是很靈敏的,現在忽然提起這件事……
“那奴婢這就先去派人盯着。”陳嬷嬷說完這句話見妙玥沒說其他話,就退下去找人了。
妙玥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她隻覺得遍體生寒。小格格的事讓她覺得後宮真是個吃人的地方,剛剛衆嫔妃簡單卻不失精緻的妝容,張氏痛苦的模樣深深印在她腦中,一切都是那般滑稽……
“唉……”妙玥腦海中閃現種種,最後隻留下一聲歎息,消散在夜色裡。
康熙半夜時就收到了四格格病殁的消息,一時又氣又怒,張氏真是愚蠢至極,昨日非得把四格格帶去宴會。
接着又聽聞張氏居然還編排到了表妹身上,一時更加厭惡張氏。
昏死中的張氏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番算計還沒說出口便遭了康熙厭棄。
想起自己單薄的子嗣,康熙也是苦惱不已,正是因為子嗣稀少,所以哪怕做好了今日的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天他還是難以接受。
“梁九功,四格格那裡按規矩來吧。”康熙站在窗前看着遠處的層層琉璃瓦,思緒萬千,心裡雖很痛惜四格格但語氣仍保持着往日的威嚴與冷靜。
“奴才領旨。”梁九功躬身接旨退下。
這時的慈甯宮中,孝莊一大清早就聽說了四格格的事,心裡雖憐惜四格格小小年紀便去了,但她畢竟活了那麼多年,隻擺擺手說了句“可憐孩子,張氏也是個可憐見的。”
蘇麻喇姑應和“四格格身子骨确實弱了些。”
“唉,天生不足,娘胎裡落下的毛病。依哀家看這宮裡該多些身子骨好點的妃子,可咱科爾沁的格格們就是不得皇上歡心了。”說着說着,孝莊又想起這令她頭疼的事。
“萬歲爺現如今真是好顔色的年紀,咱科爾沁的格格們是不如其他嫔妃嬌美些。您也不必太焦慮,總還有您為科爾沁撐着呢。”聽起格格說起這些,蘇麻喇姑也隻能像往常那般寬慰道,自家主子實在是替科爾沁操心太多了。
“算了,之前遞消息來的郭絡羅氏的人你可去打聽過。”孝莊也實在沒法子了,科爾沁的人不争氣,她隻能找其他人了,好歹這郭絡羅氏也出身科爾沁,當家人也聰明。
“回主子,奴婢去打聽過了,聽說郭絡羅氏家的那女子明豔大氣,是個爽朗性子,宮裡可沒比得上。”
“哦,是個爽朗性子,看來還是有我們科爾沁出身的風采。”聽到這兒,孝莊也來了幾分興趣。長得明豔,性格爽朗,這種女子不怕皇上不喜愛幾分。
“若是當真,那蘇麻喇你就先去安排,隻願她能起點作用吧。”
孝莊和蘇麻喇這樣說了好一會兒,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扶着蘇麻喇去正殿見各位嫔妃們。
哪知剛坐下沒多久,孝莊的好心情便被張氏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