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急召,宣您即刻入宮待命。”
江荼眉頭不經意一蹙,“說什麼事了嗎?”
“沒有,隻說請您即刻入宮。”
“明白了。”
明明沒說什麼事,但江荼心裡有個跳動的感覺。
契機,來了。
再回頭,窗下,沒了孩童,也沒了笑着分糖的先生。
“啟程,回盛安。”江荼收回目光。
。。。
荀煊在大内察事營受審時,宮門外共有二百四十七學子跪求請願。
這些學子被須彌帶走後,沒有施加刑罰,幾日後就放走了。
可今日突然出了公告,這二百四十七學子全都剝奪殿試資格,此生不得入春闱。
此令一出,學壇嘩然。
這二百多學子全是舉人,其中大部分是從各地遠赴盛安著名的書院、甚至是國子監求學,皇榜提名指日可待之人。
此一令,直接讓們幾十年求學之辛勞盡皆白費。
誰人不歎聲可惜。
可這也正說明聖人逆鱗何在,又有誰敢在去觸碰。
滿朝上下,無人敢言。
隻有荀煊聞此言,上書求入啟祥宮求見聖人,在已養病為由被拒後,仍舊拖着病體步至宮門口,候請皇上傳喚。
趙缭騎馬一進了盛安城,就聽到的這個消息。
趙缭心中大不解,皇上做惡人,此時誰上書求情,就是踩着皇上的威嚴做好人。
無論是誰都說不得這個話,更何況是當事人的荀煊!
荀先生怎麼會糊塗至此。
趙缭從丹鳳門大街馳來,遠遠看見荀煊車架的時候,心想路過他時,還是暗暗勸兩句。
然而趙缭才剛下馬,就聽原本遠遠站在宮門口冷眼旁觀的皇上近侍高長榮突然厲聲喝道:
“荀司徒!你竟敢于宮門前堂而皇之妄議聖令,對聖人出言不諱!你犯大不敬!
台首尊,還不快将此人拿下!”
趙缭快步走來,一時沒理清情形。
然而看了一立一跪兩人一眼,趙缭也就明白了。
高長榮雖為宦官,但也讀過書,不僅極盡聰明,能揣摩出多疑如斯的皇上心意,最難得的是秉性中還有幾分厚道。
在皇上數年不上朝、群臣不得見,所有行事全靠盲猜的時節裡,因為高長榮暗中指點,不知少死了多少大臣。
他今日這般威勢,豈會是自己作威作福。
再看荀煊,長袍席地,病容厭厭,但仍是面色如常、目光沉着。
趙缭明白叫自己回來,為的就是這了。
她無奈亦無可奈何,荀煊已經雙腕合住,朗聲道:“臣認罪!”
趙缭的腳步頓了頓,還是揚手:“拿下。”
帶着被綁的荀煊走入宮門前,趙缭回頭看了一眼。
丹鳳門廣場空空,無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