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主子如何不進去?”常嬷嬷抱着一個空花瓶來。
“我剛來,這就進去。”富察雲依扯出一絲笑,心裡想怕是裡屋聽見動靜了,這會兒不進去都不行了。
“來了就進來吧!”太後聲音響起。
富察雲依撇嘴笑,踏進殿内,走到裡間去,除了宜安和柳如翎,還有尼雅哈站在隔簾兒處。“太後吉祥。”
尼雅哈自然要躬身行禮的,柳如翎瞧見人,也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屈膝行禮。
太後招手,富察雲依就靠了過去,太後拉着她打量着,末了放開她,端起茶杯,有些心疼着。
“原聽曼赫說你瘦了,哀家倒不信,今兒一瞧,竟真瘦了。在江南苦着吧?”
曼赫,察哈爾部墨爾齊氏親王的二女兒,柳如翎進中原前的名字,科爾沁與察哈爾雖不對付,可太後與她倒是自幼交好。
“隻是吃不慣南方的東西,倒也沒苦着。勞煩太後如此挂念。”富察雲依貼着宜安坐下,倆人相視而笑,太後看着高興,一時大意了。
“瞧着宜安丫頭也要嫁人了,過些日子依兒自該找個好人家。”屋裡驟然靜了下來,柳如翎端着茶杯瞧富察雲依臉色,太後也曉得自己說得不對,一笑,卻不說話。
柳如翎懂得要說話了,于是上前擁着富察雲依,故笑。
“丫頭還小,太後您哪舍得?”一旁又遞眼色給宜安和尼雅哈。
倆人忙應和,太後也有了個台階下,“哀家自是舍不得,依兒如此,哀家想留在身邊疼惜都來不及!”
似乎沒什麼效果,這滿屋的人心裡頭門清兒,自那日,婚嫁便在富察雲依這兒提不得了,都擔心她再想起那日來,又再想起富察父子來。
哪知富察雲依噗嗤一聲,抱着柳如翎向太後擠眉撒嬌:“瞧瞧,依兒還沒說,安布就不放人了,那往後隻能嫁一個近的,日日都能進宮陪安布了。”
衆人皆一愣,複而大笑,太後指着富察雲依:“這丫頭倒還想到我這兒哄騙些吃食!”
一人一句,打着馬虎就過了。
聊着就說到了宜安與納蘭明珠成親的陪嫁和聘禮,太後豁達,隻覺得不要納蘭家有多少聘禮,隻是想着送出去的陪嫁不能少,宜安自小就苦,她萬不想再委屈人,陪嫁多了,她也有面兒。
柳如翎更是覺得聘禮不能少,她喜歡宜安,好歹是納蘭家的兒媳,她也不能委屈人。
都想多給,宜安也拿不下主意,隻能問着尼雅哈,所問無果,富察雲依倒是建議詢問皇上。
一來一去有了結果,福臨念宜安苦,納蘭明珠又是近臣,于是下旨以嫁娶公主的規模操辦,這是大清入關以來頭一次破例。
離開慈甯宮已經是晚上,富察雲依本着早睡的心思,回去得極快。瀾梨苑内正有人等着她。
“郡主,您回來了。”李斛何時到的,身後還跟了太醫。
“嗯,怎麼了?沒事兒叫什麼太醫啊?”福臨顯然将富察雲依的話放心上了,聽富察雲依離開了慈甯宮,便使喚了太醫來。
“皇上擔心郡主身子骨,吩咐奴才前來為郡主診脈。”
“穆察,我沒事兒。”
“有沒也要診治方才知道。”
“罷了,你進來吧。”
李斛領着穆察進屋,富察雲依還是一臉不情願,從小就見不得藥,更是怕了太醫。
懸絲診脈過,穆察搖頭,可算給淩珠和李斛吓一跳,李斛沒等穆察道明白,轉身就跑,心裡急着給福臨通報一聲。穆察也沒能叫住他,隻是憋笑。
“郡主倒是無大礙,隻是一路勞累,又染了風寒,調養幾日便是。”
“我開幾副藥,隻管讓下人熬了來,不出幾日定能好。”
“穆察太醫也别搖頭啊!我還以為主子有什麼萬一呢!”淩珠顯然吓着了,這穆察太醫雖不過二十又二,可和前幾年救治溺水的富察雲依的李太醫都是太醫院最好的,若他搖頭,那自然是嚴重了。
“奴才搖頭那是無奈李總管到太醫院喚我時大驚小怪的,奴才也吓着了。”
“哎呦,奴才還是想想皇上來了如何解釋吧。”
話音未落,福臨就趕來了,“穆察,怎麼回事兒?不是染了風寒嗎?”
“奴才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