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目标,正是要去那一戶亮着燈火的人家。
此時,那人一擡頭便看見了一人三狼攔在路上,叫了一聲:“是什麼人!”
謝漫道:“在山野裡居住的人,還怕獨狼嗎?”
書生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在山野中居住的人家,隻是來找人的罷了。”
“找人?”謝漫扭頭看向那盞燈火“是那一戶人家嗎?”
那書生仍然說不是,見她疑惑,便幹脆将自己的姓名和要找的人家說了,原來他姓安,名幼輿,來這裡是要找一戶姓章的人家提親的。
謝漫嗯了一聲,見安幼輿要過去問路,便道:“我同你一起。”
安幼輿懼怕狼,但也莫名不敢拒絕謝漫,兩人一前一後往燈火處走。
等到近處,才發現那是一戶朱門人家,樓高門大。
安幼輿敲了敲門,一個美貌的婦人來打開了門,正待說話之時,突然看見了安幼輿背後的謝漫,登時尖叫一聲便要摔上房門逃跑。
謝漫一瞧,如何不知道這人心裡有鬼,當即搶入房門,雪亮刀鋒架在了婦人脖頸上,輕輕挑挑眉:“跑什麼,我能吃了你不成?”
安幼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甩在了一邊,跌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這女子利索地拔刀,登時化身尖叫雞。
謝漫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從腰間取了一柄短刀,甩手釘在地上:“不許叫。”
那婦人跪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女郎饒命!”
謝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回憶起冊子裡的法術,劍指在額頭一抹,再定睛看去,卻見地上的婦人都沒個形狀了,全身黑氣蒸騰,裡面掙紮的是個蛇的形狀。
再一看安幼輿,身上有一層薄薄的金光,卻被桃粉色的不詳光芒遮擋住了。
她登時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先是轉向蛇妖:“你吃了多少人才有這身陰氣,難為你竟然尚能認出我。”
“渾身血腥味,就這也敢求饒?”謝漫手起刀落,将此蛇從七寸處斬斷。
頓時,整個府邸化為烏有,安幼輿再看,這哪裡是府邸,分明是蛇窟!
小蛇大蛇糾纏在一起,一見光亮便快速竄走了,謝漫挑其中黑氣重的斬了,剩餘的便任由他們走了。
而當群蛇散去,底下靜靜躺着的,卻是橫七豎八的一堆白骨。
安幼輿心中畏懼化作不忍,歎道:“這些人也是可憐,死在蛇妖口中,屍骨也不得返回。”
謝漫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若是沒有動那肮髒的心思,這裡的蛇妖就是再厲害十倍也奈何你不得。”
她嘲諷安幼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渾身金光卻被桃粉所破,是因為動了色心,做了什麼惡心的事情吧!”
安幼輿面色漲紅,默然不語,隻聽謝漫道:“你這樣的人還是速速離去,不要再糾纏人家姑娘了!這樣惡心的喜歡,隻會為她帶來災禍罷了。”
“那女子雖然住在鄉野之中,并非是人,但若是被你糾纏上了,也太可悲,太可憐了。”
安幼輿被連番羞辱,最終掩面而去。
謝漫站在原地,問:“還不出來麼?”
一隻小巧靈動,像是鹿的生物從陰暗處慢慢走了出來,謝漫細細端詳她:“怪道姓章,原來是獐子。”
獐子前腿跪地,呦呦叫了兩聲,忽然口吐人言:“小獐花姑子,多謝女郎救我父親性命。”
謝漫訝異道:“他是你爹?”
花姑子哭笑不得:“并非如此,隻是他曾救過我父親的性命,今日我算到他有死劫,便匆匆趕來,卻還是遲了。”
“若非有女郎同行,他少不得一死,我的父親最重恩情,必然以身相替……”
說到此處,花姑子鹿眼中人性化地落下一顆淚:“這也是我父親的第二次死劫,臨到頭了,我們才恍然驚覺。”
說罷,她懇切道:“還請女郎到我家裡去,讓我們可以好好招待您。”言談之間,隻說父親和恩情,絲毫不提安幼輿。
天已經快黑了,謝漫便應允了,花姑子便化作了一個美貌的少女在前引路,熱情道:“女郎請跟我來。”
一人一獐三狼在山間小路上慢悠悠地走,不多時,便看見了一間草屋,有一對老夫婦正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一見到謝漫,老夫婦驚訝一瞬,便說:“貴客來臨,實在有失遠迎。”
謝漫見這一對老夫婦白發蒼蒼,連忙道:“若是你們來迎我,才折我的壽,今日叨擾,也隻是想有個住的地方罷了。”
三人見謝漫毫無異樣,又見她尊重章家夫婦就像對尋常的老人那般,才安下心來,招呼謝漫入内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