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黎初忙呵住他,“你拿走的東西沒還!”
桓深頭也不回,隻送了聲嗤笑過來。
他憑什麼笑!
黎初又被激起了怒火,還拉不住人,眼神重新鎖定在那方硯台上。
投擲場景再現,硯台立時朝他飛了過去:“你了不起!你厲害!”
桓深立馬淡去身形,臨消失前還不忘将那硯台震得粉碎。
“……”想罵人!
她踩着一地碎屑坐回榻上:“帝君今日怎地有空來此。”
不得不說打了一架頗為舒爽,她摁着脖子:“就是屬下儀容——你怎麼染了一身墨?”
眼前的柏麟其實更尴尬,桓深震碎硯台時恰同他擦身而過,他不可避免得被濺了一身,面上也未逃過一劫。
黎初登時樂了。
有人陪她一起倒黴,一起儀容不整,怎能不樂,尤其那人還是柏麟。
瞧瞧他被墨水沾得烏七八糟的臉。
她複又兩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提醒道:“不來個淨身決?”
他又沒失去法力,傻站在那做甚。
柏麟舉着手僵在那,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被這麼明晃晃地盯着,他有種當着她面寬衣解帶的錯覺。
她還因拉扯衣衫不整地在榻上坐着!
黎初不懂他在糾結什麼:“為何不施法?”
柏麟莫名頭皮發麻。
“你到底怎麼了?”黎初倏地起身走向他,恍如丈夫犯了錯,氣勢洶洶欲質問的彪悍妻子,“被濺了一身墨氣到,還是被我和桓深打架驚到了?”
“站住!”
黎初條件反射地停下,覺得今日這詞出現頻率有些過高。
她滿臉莫名其妙,但瞅見柏麟存着幾分抗拒的神色,心下複雜:“我再暴厲也不會打你,我也……不敢打你。”
柏麟:“……”他哪會怕這個。
“地上雜物太多不易行走,不用過來了。”可這一打岔,他同時松了口氣,“帝姬先休整一番罷,本君在外間等。”
他轉身往外走,剛邁出門檻卻又聽到繡鞋踩到瓷器碎片的聲音。
黎初提着裙子往門口跳了幾步,正對上柏麟回身投過來的不贊許的眼神。
“我不是故意違抗你的,”她立馬自證清白,想了想索性放下裙子走向他,左右拉過各半扇門,“我過來是想關門。”
顯然,她不認為日理萬機的柏麟帝君會記得為她帶門。
而事實上,沉浸在自我鬥争中的柏麟,的确忘了這回事。
黎初象征性彎彎嘴角,迎着他通身的沉默,毫不猶豫地關上門,杜絕了窺探的任何機會。
此時,又極像惹惱夫人後被趕出房間的夫君了——
着實不該來見她的。
柏麟懊悔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