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個幸運兒,趕巧那時正在南天,期間還聽到北天仙子随口抱怨:南天帝姬隻管自家人,作為她們直接上級,居然無視下屬精神需求,舍近求遠在南天放映。就不能随便找個由頭,叫上她們私下組個局一起觀賞嘛?!自已不能公然出面,那就讓蓮燈仙子出面嘛。
蓮燈沒出面,淨沅倒是借着弈澤的名頭,出面了。
她一出現就勸走好事者,給她可憐的表兄留點臉面。
然既稱為好事者,不做些多餘的事怎麼行。好事者果然不負這對兄妹對他多日的觀察、精心的評估,擡腳便與同僚碎嘴去了。
勘測仙家中,不乏一早就被丢到下界執行公務錯過影片的。海底待得久了,加上日複一日的枯燥事程,突來此等八卦,皆是被撓得心癢難耐。可太子如今正舔舐情傷,他們到底做不來這等戳人傷疤的事。
淨沅暗中觀察幾日,發現天界有些仙官自恃君子,恰還是些小頭目,壓得那些蠢蠢欲動的下屬不敢輕舉妄動,遂決定再添把火。
這段時日,他們一行正好勘測到西海——她的老巢。
東海太子苦戀南天帝姬不得,差事之餘便睹目思人的戲碼,已傳遍水族。淨沅公主看不慣表兄如此消沉,為他辦了一個海宴,廣邀海中美人前來參與。望表兄能放棄這段無果的感情,回到潇灑肆意的當初。
熟料宴上太子大發一通雷霆,丢下賓客便走。
淨沅公主是嬌慣大的,何時被人如此撂臉子,哪怕是她那橫慣了的表兄,也萬萬不行。
她當即扯住弈澤袖子,教訓道:“看看你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你還要執迷不悟多久!”
“我是龍,似人似鬼才可怕!”
弈澤發狠一抽手,淨沅被帶得幾下踉跄,仍牢牢攥着他衣袖不放。
她也發狠命令道:“給我好好坐下,别逼我動手!”
“别學她的語氣!”弈澤見狀嗤笑一聲,“當初還是你向她引薦我的,現在作出這番姿态又是為何。”
圍觀賓客面面相觑,聽得雲裡霧裡,而随着宴席主人争辯越發激烈,似有動手趨勢,方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她”,就是南天帝姬。
他們尴尬地不知是進是退:進,誰頭鐵到打馬虎眼讓宴席繼續?退,誰身先士卒向公主與太子告辭?
直到上方倆人真動起了手,他們才覺如釋重負,一擁而上跑去拉架。
推推搡搡間,駐影珠不免掉出弈澤袖子,他一急,手忙腳亂施法收回,卻觸了放映開關。
混亂,霎那間被眼前的變故驚散。
衆賓客包括弈澤與淨沅,一時均駐足原地,定定看着眼前影像——太子日日睹物思人的駐影珠裡,原來就是仙界最近議論紛紛的被剪吻-戲。
賓客大多來自四海水族,不得随意進出上界,是故吻-戲片段也隻耳聞,并未親見。誰料今天卻在這個啼笑皆非的宴席上,一飽眼福,配合太子宴上明顯為情所困的表現,衆水族心下微妙,不約而同把目光瞟向他。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窺探,弈澤方如夢初醒,一把推開還在愣神的淨沅,收回珠子,置滿屋賓客不顧,匆匆離開宴席。
淨沅被這一推,也回過來味:立馬張羅各種珍馐佳肴,佐以美酒,合上舞樂,安撫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客人,好歹把宴席繼續了下去。
但宴席中途,西海公主與東海太子為南天帝姬争吵,途中還掉落駐影珠一事,不出意外地傳遍四海。教那些沒收到邀請無法一窺究竟的水族,捶胸頓足,不停追問那晚在場人員,讓他們詳盡描繪駐影珠裡的細節。
打聽的人多了,不知是哪個具有商業細胞的鬼才,竟然偷偷錄下了那晚的影像——“像中像”拿來售賣。
三界第一顆盜版珠,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