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成片的編劇——司命星君,眼下正于影像局大門徘徊。
待南天帝姬一現身,忙迎上去:“哎喲您可來了,快随小仙去中天殿一趟吧。”
“何故這般着急,”黎初随口斥道,轉頭卻把司命拉到偏僻處,低聲問,“帝君對影片作何反應?”
司命一改往日擠眉弄眼,眼觀鼻鼻觀心,正經答道:“回帝姬,小仙不知。影像局早已不是小仙主事,是以送審片子類的差事,小仙無權插手。”
這話,對也不對。
他司命作為柏麟帝君第一近臣,若想親自幹這活,誰不給幾分面子?
這番回話,隻說明他不想攬這事。
“司命,”黎初接收到他側面傳遞的信息,進一步打探,“您作為編劇,吻戲熒幕首秀,又有我和弈澤參演,還道你會親手呈遞帝君呢。”
我編的劇情,可沒讓你去演吻-戲!
司命心裡苦:沒看成片前,他有做此打算;看了成片後,隻望帝君少遷怒于他。作為編劇,左右逃不過帝君責罰,又何必上趕着讨罵。
此時此刻,求生欲壓過八卦心。
他也不再像起初那樣嗡嗡嗡圍着黎初念叨——帝姬怎可做這等低俗之事。多年經驗得出:這主兒同帝君一樣,認定的事,就沒多少轉圜之地。
司命雙手交叉,低頭作鹌鹑狀。
黎初見他無意再答,便道:“走吧,去中天殿。”
司命點頭應是,而行至半路,卻在周遭無人處,小聲提醒:“今日乃下界水族例行面君之日,東海龍王此次特着弈澤太子同來,似要向帝君讨些差事,以此管束太子,好教他莫再遊手好閑。帝姬可知此事?”
她不知道:中情閣沒彙報,弈澤更沒知會。
黎初心中一凜:龍王不喜兒子不求上進已久,弈澤早已習慣左耳進右耳出,又怎會放心上;而這等家常閑話,想來中情閣不覺有異,自是忽略。
可司命如何知道,又這般确定?
“我的消息來源,在天界到底比不過司命星君。”黎初面上打趣:“不過說弈澤遊手好閑,未免不妥,他為您的影片,可是出了不少力。”
“帝姬高看咯,小仙整日隻埋頭侍奉帝君,哪有什麼消息來源。”司命熟練運起官腔,躬身道:“小仙位卑,又怎敢用‘遊手好閑’形容弈澤太子。”
你來我往間,黎初卻在心中默算:“這個時辰,想必各水族已回下界。”
“老龍王這次似鐵了心要給太子找些差事,恐怕現在還纏着帝君呢。”司命見帝姬已明白自己暗示,遂道:“小仙就先送您到這了。”
他還是那句話:能少挨點罵,少挨點罵;能多賣點好,多賣點好。
黎初看穿司命小九九,不再試探。
作為柏麟帝君親信,司命對她已是仁至義盡。
沒有柏麟私下授意,東海龍王怎敢纏着帝君讨要差事:若有那膽子,他兒子也不會無所事事到現在。
“遊手好閑”一詞,想必也是出自柏麟之口。
柏麟帝君,便是他司命最大的消息來源。
“多謝司命。”黎初謝道,轉身前往中天殿。
竟越過她先一步召見弈澤,柏麟這個操作,已出乎她預料。
而她與司命的交情,倒比想象中深:什麼問題都沒正面回答,重要信息卻全漏給了她,不枉她花這麼多精力維持關系。
今日一事自己欠他個人情,改日須回他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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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司命所言,柏麟帝君現正給弈澤太子安排差事。
殿内不見龍王身影,隻因帝君想單獨考教太子學問,測測深淺,故差了出去。
而自龍王消失,柏麟帝君卻未再言語,隻打量下首之人:
玄衣金冠,器宇軒昂,倒是生得副好相貌。
拜影片吻-戲所賜,柏麟帝君第一次在意起皮相這玩意兒。
聽司命說,原劇本可沒南天帝姬什麼事,結果去了趟東海後就決定親身上陣,不是這龍撺掇的,還能是誰撺掇的?一想到這龍與她旁若無人的親密畫面将投放全仙界,他便恨不得抽龍筋、扒龍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