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不免沉默,誰都不會清楚她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勸你别報期望。倘若換作你手下那些出生入死的兵将,我或許會信上幾分,她們……流言蜚語往往比戰場更為誅心,承受不了攻诘最後選擇自絕,你不會想看到這結局的。”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你怎麼……怎麼……”黎初一時不知該怎麼表述,她第一次看到他這一面,“我以為你很看不起她們。”
“的确不太看得上,”弈澤也不隐瞞大大方方直接承認,“可看不上不代表我想看到她們神消魂散。”
“……我算是明白你的花名從何而來,你确實挺憐香惜玉。”
“你想打破禮教貞操對女子的枷鎖,可目前用普通仙子出演,未免太過冒險。”
黎初突地沉了臉:“你怎麼看出來的。”
一個封建權貴男和她讨論這些,安的什麼心。
“難不成很難看出來?你就差在腦門刻上這個意圖了。”
弈澤沒有忽略剛一瞬間朝他撲面而來的敵意。可自己那句話完全是實事求是,不帶任何個人偏見。
黎初移開視線虛盯着案上酒壺:“很多仙子就沒看出來,倒是那些看不慣我做派上蹿下跳的政敵看出來了。”
這個情況她早有預料,成千上萬年積澱下來的沉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
“你可千萬别把我與那些神君相提并論,”弈澤連忙撇清自己,“我非常贊同你的理念!”
“滾!”鬼才信他。
弈澤:“……”又何處惹到她了?
這是劇本裡男主對女主說的話,據司命星君所言,這台詞還是南天帝姬親自所寫。
不懂就問,他虛心請教:“我哪裡說錯了嗎?”
讨她歡心為何如此之難。
“隻要你說了,就是錯。”
黎初對他的小意溫柔視而不見。
“……”
“說你的解決方案。”她沒興緻調情。
“……把男女主吻戲換到我演的男配與他未婚妻上,未婚妻一角在片末出現的時間半盞茶都不到,不重演技。如此,之前的噱頭依然可用,又可避免我說的慘烈後果,何樂而不為?”
黎初聽罷,卻是逐漸放松原先崩直的上身,面無表情靠向椅背。
“從拒絕出演男主的那一刻起,你就想好了這番說辭。”她肯定道:“你一直在等着我來興師問罪。”
一直等着和我談判。
“你始終不願來這水晶宮,逼不得已,隻好出此下策。”弈澤話裡話外都透着目的得逞的得意,“為彌補我毀約與設計你的過錯,此次出演我不僅不會收取任何片酬,還将賠付多倍于此的補償,如何?”
“我不缺你的珠寶首飾珍奇玩意兒。”他想得未免過于簡單。
“我怎麼可能送你那些玩意兒。”弈澤對她居然這麼淺薄地看待自己非常不滿,“你最近在北天開采出的那什麼叫钛的,東海貌似也有。之前我們從未發現這有什麼用途,現在我可以作主全送給你。其次還有一些亂七八糟毫無用處的礦石,你若需要也均可拿走。”
“钛”是黎初在北天發現的一種金屬,疑似注入靈力便能極大地抵禦魔煞之氣侵蝕。特有的顔色性質讓她聯想到了钛,幹脆就以此命名,希望科學家能原諒她這種張冠李戴不嚴謹的科學态度。
弈澤觀她神色,見她對這提議果然感興趣,再接再厲道:“也許在旁人看來目前這隻是廢品,我相信不久的将來,你會賦予它們無與倫比的價值。”
“你很會談判。”
黎初覺得他生錯了世界,這些誇贊方式明顯更符合現代,這一番話也正好戳中她在意的點。
“我非常喜歡你那句‘無與倫比’的評價。”
黎初毫不吝啬地表達她的受用之情,弈澤算是為數不多能精準恭維到她的人。
“我的榮幸。”他也極上道地順着她的說話模式。
“你還真是活學活用。”黎初不由笑道,隻不過在他面前說了兩次便記住了:“可太子既然這麼相信我的能力,為何不繼續留着這些‘寶藏’,反而願意全部送給我呢?”
“我說的全部僅指目前已發現的部分。”弈澤起身相邀:“不知帝姬是否有興緻與我同遊東海,順道觀賞下那些礦石?”
黎初微微一笑:“我的榮幸。”
“東海的夜景其實也美得别具一格。”
“今晚沒有興緻,你自個兒解決。”
弈澤:“……”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