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會,原因很簡單,就因為她是個女子,她就要經受住比男子多得多的考驗!”
“她每一個決策都會被各方人馬反複駁斥懷疑,她私人生活的每一項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她做了對的決斷他們隻會覺得理所當然,可一旦犯錯,便四處充斥着她不适合高位的進言,哪怕她的父尊,偶爾也會以懷疑的目光評判她。”
“桓深愛好風花雪月他們隻盛贊他風流雅緻,我流連舞樂往往隻得一句不堪大用;十件事,桓深隻要成功幾件便能得到肯定,而我哪怕隻錯一件,之前九件的成功他們也能做到視而不見!”
“帝姬你——”柏麟心中驚訝,意識到她方才說的竟是自己,但又隐約覺得哪裡不對,“妄議帝姬,南天仙族難道不處置那些生事之徒?”
黎初:“……”
和古人對話真是既心累,又能有各種新發現:比如現在明明在說普羅大衆對女性領導者的過分審視,容不得她們犯錯,對男領導者犯錯卻往往包容得很;而柏麟卻把重點歪到了君臣綱常上來。
不愧是當帝君的!
這麼稱職,獎勵您一朵小紅花!
她想馬上結束這場雞同鴨講的交談,可現在是在人家地盤,想要他同意隻能繼續對話。她不由伸手扶額,卻在伸到一半時硬生生收回,免得這動作又惹他不喜。
柏麟感覺到她适才某一瞬間,似乎全身上下都彌漫着嫌棄的氣息,隻當是方才那番對自己的剖析讓她想起了以往不快。倒沒想到她竟還有這番經曆,或者說,他如今總算開始慢慢相信她作為未來聖尊的說辭了。
黎初強壓心中不耐,諷道:“那些生事之徒可都是位高權重之輩。”
“帝君,即便是我,一路走來也諸多非議,又何況那些位卑的小仙娥?她們從未被好好教導過軍法,從未被寄予厚望過,大部分都做着符合世俗觀念裡女仙該做的事,彈琴跳舞,灑掃焚香,偶爾有些聰穎的,也就做做文書相關的工作,身居高位手握實權的女仙屈指可數。”
“在這種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還有從軍意願的女仙不該好好培養嗎?她們頂着四周異樣的眼神,勇敢跨出第一步,步入男性主宰的天兵院,這已經很值得嘉獎了。”
“若又因後續這些無謂原因退縮,還是說明不堪大任。”柏麟仍是不贊同。
“的确,倘若經過集訓仍舊如此,是該遣返,然現在的問題,是她們連訓練的機會都在無形之中被剝奪。”
“至少就從軍來看,她們一開始就和男子站在不一樣的高度,本就需要花費大量精力追趕他們,但攀登途中她們卻還要承受那些如高空墜石一般的蔑視奚落嘲笑,甚至于,被那些本就位于高處的男子借地勢之便集體圍剿。”
“被征兵處直接拒之門外是一個非常行之有效的圍剿方式,她們連攀登的機會都沒有,又如何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士兵。”
“一個可笑的現象是,那些能圍剿的男子很多并不是因為自身實力出衆,他們隻是沾了萬萬年下來世俗體系的光罷了。”
明明普通至極,但卻能自信滿滿地對傑出女性的私生活評頭論足,無知又可笑。
雖被扔進古代,黎初慶幸好歹身處天界,靈力某種程度上可以等價于現代的高科技,減少了生活修行中男女之間的生理差異。天道可沒搞出女仙靈力弱于男仙的設定,既然主拼靈力腦力,女子為何不能大規模從軍,為何不能争權奪利攀登高位?為何她們就隻能被局限在溫柔忍讓賢惠、單純善良美好這些刻闆印象中?
她偏要打破這個約定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