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息怒!黎初剛才胡言亂語污了您耳朵,還望帝君給個賠罪機會!”
兄妹倆的聲音同時響起,柏麟一時為桓深之言所驚,下意識收回即将成型的法決。然而便在那已一放一收間,寬大袖擺掃到結界周沿,強行收回法決時未空中還未完全消散的靈力,竟又順着他動作悉數湧向結界,黎初頓覺腦中一陣刺痛!
柏麟瞥了眼桓深,收袖負手在後,繼而轉身再次看向黎初,眉眼低沉,語氣森然:“帝姬這是在威脅本君?妄圖用這種結界困住我,你當真覺得本君不敢殺你嗎?”
“自然不是。”黎初一手緊握着印,一手支撐自己的頭,以緩解這絲絲縷縷綿延不絕的刺痛。這結界确是以她的元神所布,她擔心柏麟不信會出手試探,為求逼真,又不想擔太大風險,就僅僅往裡放了她的一縷元神而已。沒想到他都已經中途收手了還有這麼強的破壞力。
狗男人!她絲毫沒有自己先出言不遜的覺悟,心底瘋狂吐槽:你當然敢殺我了,除了天帝,三界之中有誰你殺不得!
她敢這麼挑釁,自然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也想跟桓深一樣四處遊玩享受生活,但她想享受的是現代的燈紅酒綠,不是封建社會!起初接手族中事務隻是為了給自己找事做,充實起來降低得抑郁症的風險,後面享受到權力帶來的快-感,才慢慢上心。她活得夠久了,之前沒嘗試過的現在都一一體驗過,早已無憾。本就無太多生志,殺她又有何懼。
“我隻是懇請帝君再給我一次商談的機會。”黎初此刻不再搞文绉绉那套,都到這地步,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聽完後若仍舊打算殺我,悉聽尊便,但若要我同意這婚事,不如直接将我押往落仙台天誅。”
尊稱“您”也直接換成了“你”。
柏麟帝君似是難以理解她從容面對生死的态度,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黎初扯扯嘴角,心想這裡沒人會懂。她一直在反抗着這個世界,用短短三十多年現代記憶與三萬多年的神族記憶抗争,對抗了這麼久,實在太累。她按了按眉心,刺痛感已退去不少,壓下心中湧上的倦意,卻突然發現從方才自己破罐破摔開始,唇邊便偶有溫熱液體滑過。
她應該不會就這麼哭了吧?!
伸手一探,入眼鮮紅,原來是血,看來元神這次被震得不輕。她不由松了口氣,還好不是眼淚。
但為什麼流的是鼻血!!!
她努力堆砌起來的強勢談判人設如今在鼻血攻勢下全面崩塌!虧她還以為柏麟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在認真思考她的話呢,合着人家隻是想提醒她流鼻血了?!所以他剛才居然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着她一邊淌鼻血,一邊說些大義凜然的話?簡直傻透了。
黎初此刻隻想把剛才的傷春悲秋全部拿去喂狗。
她瞪向他,尴尬又惱怒,發現對方神色已恢複成平常的面無表情,兩廂一對比,她忍不住咬牙道:“不知黎初的窘态是否平息了帝君方才的怒火,愉悅到了您。”
柏麟于是又仔細打量了下,剛剛因她自己碰觸,鮮血已被抹得四散開來,滑稽地印在唇周,像初拿畫筆的孩童在她臉上随意塗抹了幾筆,配上此刻她意欲-射-穿他的眼神,挺相得益彰。
他煞有介事地略微一颔首,淡淡評價:“尚可。”
呵,看來她的醜态的确狠狠愉悅了他,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