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本想帝姬找他是為了商讨婚事的具體安排，禮法不可缺，貴為一族帝姬，看中這方面也再正常不過。乍聞此言，深感荒謬，随後又疑心是這帝姬在說笑，眼神不由往她面上移了些許。

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看着這個即将成為他帝後的神女。

黎初見他總算纡尊降貴，将視線放在她身上，于是面帶笑意地又重複了一遍：“帝君，我不願與您成婚。”

柏麟皺眉，心底生出幾分被冒犯的不悅，兩界聯姻豈能單憑自身意願決定？

欲斥責她不顧綱常倫理，對方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緊接着道：“帝君是否想說黎初此舉太過兒戲，置兩界于何地？”

“但黎初想說的是，這婚事從頭到尾都隻是個口頭提議，從未正式提上議程，我父尊也從未允諾此事。”

“此次邀帝姬與少尊來天界小住也正是為了此事，帝姬放心，一切都将以天界最高等級禮法為準。”柏麟仍覺得她是在意禮法不合規。

黎初無奈，索性收了笑，嚴肅道：“帝君誤會了，我并非在意禮法。我的意思是，既未正式放到台面商談，不如就将此事輕輕揭過，時日一久，自然了無蹤迹。”

“帝君既誠心相待，黎初也開門見山直說了，您是為了我族兵力才同意帝尊提議，如若隻是尋求兵力支援，聯姻不是唯一途徑。”

柏麟還想搬出南天聖尊壓一壓她，又聽黎初毫不避諱，直言此次聯姻目的，索性丢開剛才那副說辭，打算換個方向再好好敲打下這天真帝姬，好教她知曉其中利害關系。

黎初才不管他心底如何彎彎繞繞，繼續道：“帝君是覺得其他途徑都不如聯姻穩固是嗎？”

見柏麟眼中微露被說中心思的訝意，她心下滿意，目前為止，進展都還在她的控制之内。這時她才發現，柏麟帝君竟也生了雙桃花目。

“帝君既修無情道，又怎能叫姻緣牽絆？我有一法，既可免除你我婚事，又能得南天仙族兵力支援，且此舉将比聯姻更為穩固，帝君可有興趣詳談？”

話到此，黎初面上不禁又浮現出些許笑意，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每當計劃順利進行，每當發展如她所料，她心中都不免生出快感。

她享受萬事皆被她所控的感覺。

柏麟眼神深深，看向陷在日光中的身影：她在與他斡旋之際，不知何時已從座上起身，此時正站在亭沿邊正面迎他，儀态标準，眼帶詢問之意。

“願聞其詳。”自方才南天帝姬開口拒絕後，他便始終處于被動局面，卻一時找不到突破口，無法扭轉。此刻願意聽那提議，也不過是為了能重新掌控談話方向。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她還有什麼更穩固的途徑！

“帝君可知我族靈泉是如何得到的？此前那蜃已在那修行數萬年，蓬萊也曾數次請我父尊出兵協助，為何直到兩萬年前才成功鏟除？”

柏麟眉心微皺，不解話題何故又轉移至此，勉力壓住心中不耐，回答道：“南天某日出現了一位陣法咒術奇才，自稱‘朗先生’，有了他的助力，才順利收回靈泉。”

“那位朗先生，便是我。”